，两人也没有特别的话题，凯索户不出门，罗穆琉斯便常常把老家的消息带给他。凯索再也无法行军，加上生父家族的实力一落千仗，日久葛洛劳斯一族也不重视这养病的后辈。 罗穆琉斯好像变成了唯一一个会记挂他的人。 仲夏，家族难得造访庄园渡假，夜宴连连，凯索勉强参加了一次，之后也就不见人影了。幸而父亲看在他久病未愈的份上，并未追究。深夜，曲终人散，罗穆琉斯却提着酒瓶而来。 “宴会后不休息吗？”凯索正在专心读书，不过那双眼睛是专心还是发呆也不好说。见他到来，才微微仰首。 “陪你哥喝一会吧。”罗穆琉斯见凯索时都不喜欢带侍从，也会让凯索身边的人退下，这种习惯使两人好像形成了一个秘密空间。或者因为那时候的秘密，他们比其他人都要亲近一点。 “现在你真像我哥。”凯索也是在这时候才比较多话。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 “雷米斯听到可会很伤心。”罗穆琉斯朗声笑道。 “有时真羡慕你，现在反而自由了。” “我的兄长想退休吗？”虽然户不出门，但全靠他的经常到访，凯索对外面的世界还没有完全脱节。 罗穆琉斯一愕，然后又拾起笑容：“哈哈，当然不是。” 这细微的变化当然被凯索察觉到了。 “哥，”凯索放下酒杯，但却没有直视他的笑脸。 “你有什么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罗穆琉斯举杯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地道：“可能有一天吧。”凯索沉默不语，脸上稍现阴霾。罗穆琉斯伸手摸向他的脸，笑道：“放心，不是关于你的。” 凯索虽有点不自在，但仍顺从地被他摸着，然后领悟似地点头。 “在你面前我仍希望，自己能当个好兄长的。”罗穆琉斯脸上的笑意转为苦涩。 “就像雷米斯那样的好兄长。” “你一直都是个好兄长。”凯索似乎明白他此刻所想。 “是你把我救出来的。” 如果葛劳费斯是他的父亲，小葛劳费斯就是他的大哥雷米斯。他和凯索，只有在提及葛劳费斯兄弟时才会被人记起。 “凯索。”罗穆琉斯凝视着凯索那日渐病弱的脸。凯索那双眼睛仿佛夜中火光，他想。 “即使没有葛劳费斯之名，”罗穆琉斯眼神突然转冷，但这时他却移开了注视凯索的视线，他看着的，是酒杯中倒映的自己。 “你还会忠诚于我吗？” “我的意志还有意义吗？”凯索自嘲，似笑非笑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多少次想踏出这里，重新当回过去的自己……但每分每秒想起的只有自己的罪行。” “即使如此。” “也许有一天，死神会提早接走我的灵魂。” “即使如此。” “为什么？” “因为除了葛劳费斯之名外，我能拥有的就只有你的性命了，你说过，是我救了你，即使现在的你有着拥抱死神的想法。” “即使如此？”凯索问道。 “对。”罗穆琉斯握着那乏力的手。 “我会忠诚于你的，罗穆琉斯。”凯索似乎笑了。 罗穆琉斯与凯索更亲近了，家族半放弃了凯索，任由他安安静静地过着无贡献的人生。难得罗穆琉斯愿意照顾凯索这个麻烦，族里的人也乐得轻松。罗穆琉斯让凯索搬到自己驻守城市的家，每天饭后都会和凯索小斟几杯，或者在午间，拿几个新鲜的无花果，在中庭与凯索闲聊。 他会和凯索说很多事，由市井的趣闻，至管治城市的烦恼。昔日饱读诗书的凯索会给他意见，或者单纯听他诉说。无话可谈时他会听凯索弹里拉琴──通通是仅属于他们的时间，不准侍从在旁。 弹琴变成了凯索最大的嗜好。罗穆琉斯身成监护人，却让他过得很自由。他也知道凯索几乎变成了素食主义者，进食也不多，平日总是有气无力。无能为力医生从每星期到访变成每月到访，凯索没有办法让自己好起来，他也就任由凯索如此生活。 看到他这样平静地看看书，弹弹琴，其实也不错。 次年初春他出门远征，支援兄长雷米斯。离开前有想过要否带上凯索，但还是决定把他留下。一去差不多仲夏才回来，罗穆琉斯想起差不多到那日子了──凯索的生日，他从战利品里挑了一把海外名匠制作的里拉琴，还有一些珍贵的卷轴，以作礼物。在回来的第一晚，刚好就是凯索的生日，晚餐时他把礼物送给了凯索，对方很意外，眉目流露了惊喜。 但很那表情又黯淡起来。 “我却没有参加你的生日晚宴。”凯索抱琴低声道。 “那下次来参加。”罗穆琉斯微笑，却命令般的道。 凯索愕然片刻，然后艰难地应道：“知道了。” “我说笑的。”罗穆琉斯失笑。 “我知道你不想见其他人，也讨厌饮宴上的肉食。” 凯索松了一口气的，但依然抱歉地道：“对不起。” “今天是你的生日……无论如何，过得快乐点吧。”他知道凯索很容易胡思乱想。 “你的臂上的新伤如何了？”凯索抱着那用上乘木料制成的琴，问道。 “没事，这道伤换了敌将的首级呢，你要看吗？”罗穆琉斯玩笑道。 凯索笑了，抚上了琴弦，叮叮咚咚的声音似乎舒缓了病中的忧郁。现在的凯索不容易笑，而他是唯一一个能看到这笑容的人。凯索弹琴时表情总是难得的轻松，说不定谬思是灵药呢。凯索说过，在音乐之间他能感到超然的平静── 倏然地，罗穆琉斯打破了此刻的平静，他捉住那动弦的手，凝重地问道：“我对你好吗？” 凯索如烛火的视线逼近了他，他喜欢这视线，这双眼睛，他突然很害怕凯索会摆开他的手，离开这个仅属于他们的地方。 “你对我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好。”凯索答道，声音细微如茫茫苍生里的一声鸟鸣，却如清风般安稳地走进他的脑海。 “那么我比世上的所有人都要好吗？”他失控地追问下去。 “你比世上所有人都要好。” 他抱着凯索，里拉琴差点摔到地上，凯索连忙抱紧琴，一边任由罗穆琉斯抱着自己，两人相拥得很是狼狈。 Honararius, Despondeo 荣誉，绝望； Spiritus, Obdormio 呼息，永眠； 灰色平原（下） 凯索说他永远忠诚于罗穆琉斯。 Patriota, Gladiator 国士，战士； Afflictio, Ommento 痛苦，等待； “你比世上所有人都要好。” 他喜欢如此说话的凯索，他知道怀中人是他的全部了。世上也就只有凯索能为他所有，能成为他的全部。 回来之前他去过老家庆功一趟。然而那是属于雷米斯的庆功宴，父亲和其他长辈，把赞美都留了给雷米斯。葛劳费斯一族的未来是属于雷米斯的，雷米斯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