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刃就安排牛四带人巡逻检查谁违规占道,牛四领了任务,第一个拿他老娘开刀做表率。 牛四他娘不仅没生气,还带头把周围人家规整一顿,耀武扬威说他家牛四得了大当家青睐,是大红人一个。 这些小事情,时有凤都看在眼里。 反正见霍刃用牛四,他才懂他爹爹以前说的驭人之术。 娘不让他爹说些天马行空的事情,但是爹每次都偷偷告诉他。 爹爹说德才兼备者少之又少,只要有才便可用,具体用的怎么样,便是驭人之术的技巧了。 时有凤听的云里雨里,但是看霍刃对牛四,他好像有些清楚了。 难道霍刃不知道他是一个不好的人吗,但只要牛四把他交代的任务办成,好像就成了。 时有凤一路低头想着,突然撞到了一堵墙。 他鼻子泛酸的痛,眼眶开始模糊了。 霍刃没听见动静,扭头看他,“哎哎,不就是撞了下后背吗,轻飘飘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又哭鼻子了。” 时有凤吸了下鼻子,极力压住眼底的泪意,抬眼难为情又不满道,“你声音小点,我才没有哭。” “你委屈个啥,走路慢吞吞,我什么时候走上前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能故意停下来让我撞背吧。” 霍刃捏着嗓子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呀。” 然后大摇大摆的转身走了。 时有凤瞠目结舌,好大一个男人好小一个心眼。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山口的火堆处。 时有凤朝外望了眼,一丈外山雾蒙蒙又雨水淅淅沥沥,山外的湿气雨雾都被门口的火堆挡住了。 时有凤找到胖虎娘,“林婶子,谢谢你呀,红薯很糯甜的。” 胖虎娘嘴里正咬着花生呢,回头一见时有凤,她自己脸到先红了。 视线不知道看哪的飘忽,没头没脑一句,“这么快啊?” 时有凤点头,“霍大哥一向很快的。” 一旁霍刃眉心跳跳,而后大喇喇的大马金刀坐在石头上,任胖虎娘带着怀疑又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他就说,他清白被小少爷搞没了。 霍刃坐下没走,叫时有凤蹲下吃烧花生。 时有凤这才发现,胖虎娘抓着簸箕里的花生往火里丢,一颗颗的烧着花生。 这花生是牛小蛋他娘刘柳给来的,还是背着她婆婆李腊梅偷偷给的。 刘柳想着周婶子都掏出种红薯来了,她白吃也不好意思,便把要种地里的花生拿出来吃了。 前几日没下雨时,她忙着和李腊梅吵架,耽误了种花生。现在即使等雨停了也已经五月初,过了种花生的时候。 外加,她没了男人等着花生被婆婆抢去,还不如在这里给大家卖个人情融洽下关系。 再说,也感激众人帮她。 她一个妇人带着儿子独居山下,本以为会受到不少骚扰和流言蜚语。大门都特意上了几个门栓,枕头下放了一把杀猪刀。 可住了好几日,风平浪静的什么都没发生。 后面才知道,是胖虎娘交代了李大力,李大力又对下面人敲打一番。 不过还听说李腊梅叫牛四也对周围告诫一番,刘柳没领情。等分家了才把她当人看,是不是晚了点。 这次山洪搬迁,她还愁怎么处理家当。她刚自立门户,一砖一瓦都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可凭她一人哪能全搬山上去。 哪知道,一群男人领着了大当家的意思,帮助孤儿寡母搬迁。 这次动迁仓促又紧迫,可是刘柳她平时装酸菜的坛子都被搬上山了。 不仅她家,其他家也是如此。 此时刘柳见时有凤来了,从火堆里掏出一颗花生,递给时有凤,“小少爷,之前谢谢你,要不是你赶来给我撑腰,那三两抚恤金,我肯定拿不到手里了。” 时有凤看着黑乎乎冒着烟火的花生,没敢去接。可是拒绝一份好意很难,更别说被拒绝的人肯定会伤心。 没等他犹豫怎么婉拒,一双手满是糙厚茧子的手伸去了。 “咱们小少爷,都是要我伺候的。” 霍刃拇指和食指夹着花生轻轻一捏就碎了,再掏出熟透的花生粒,刚破壳温度高,霍刃晾了会儿才递给时有凤。 时有凤刚伸手,胖虎娘就哎呦叹气了,“真想把李大力捉来打两巴掌,让他好好跟大当家学学。” “一骗到手就撒手不管了。” 火光映得时有凤脸红红的,手心的两颗小小花生粒烫的心尖都暖了。 明明还没骗到手呢。 他一点点的剥着花生粒红色的外衣,洞外山雨吹着火堆,火光忽明忽暗,他偷偷藏着粉红的脸,慢慢的吃着花生粒。 霍刃看着,腮帮子微微蠕动,柔美的侧脸弧度含蓄内敛,吃东西比小猫还斯文。 时有凤刚吃完一颗,霍刃手心里已经又剥好了一颗,去了红外衣的花生仁白白胖胖的可爱,散发着香醇的气味。 花生好看,可手脏。 时有凤有些介意他摸花生脏兮兮的拇指,指甲缝隙里都黑了。 他抿嘴摇头,“饱了。” 一旁浣青看得脸色拉的老长,“大当家,他分明就是嫌弃你。” 霍刃张嘴,豪迈地把花生粒丢进自己嘴里,拍拍手心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愿意给小少爷剥,你管的着?” 浣青当即就被气跑了。 霍刃对那跑的身影哼了声,才扭头看向时有凤,“你嫌弃老子?” 干嘛明知故问呢。 你脸皮厚,我脸皮薄着呢。 时有凤心虚扭头。 胖虎娘忙开口做和事老,“大当家这么快,小少爷没跑都不错了,其他地方挑剔点怎么了?” …… 胖虎娘是真的虎。 霍刃望着小少爷懵懂的眼神,无奈道,“他什么都不懂,收着点。” 时有凤有些不乐意,嘟囔道,“我都懂。” “你们说话虽然有点口音差别,但是我能听懂的。” 他又不笨,不要把他当稚子一般看待。 胖虎娘道,“就是,都睡……” 时有凤先是一愣,而后眼里惊讶未溢满,耳朵就被一双手遮住了。 霹雳吧啦的火声隔绝在耳外,心跳在耳膜边躁动,时有凤别扭地偏头,那手掌却追紧了覆上。 手心粗粝的茧子像针扎似的戳着耳朵,一点刺痛沿着耳垂、耳廓似潮水袭卷蔓延,眼前睫毛一抖霎时弥漫着雾气。 霍刃还毫无知觉地沉着脸警告胖虎娘。后者手里的花生都掉地上了,惊讶道,“哎呀,小少爷怎么哭了。” 周婶子道,“看看,大当家非说小少爷不懂,都把小少爷气哭了。” 霍刃闻言低头一看,那桃花眼里已经凝结了一颗剔透的泪珠,挂在浓密卷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