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今晚非得灌醉你才行。” 整场饭局欢声笑语,晏清虽然知道江策平时吊儿郎当,却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开心,一旁的温怡也连连祝贺,项戎的酒喝了不少,却没有一点醉意。 晏清看项戎笑,他也跟着笑,项戎是个有事业心的人,晏清替他高兴。 不过别人喝的都是酒,只有晏清喝的是水,喝了太多,他想去趟厕所。 项戎看他前脚刚走,立刻对江策说:“消防站的大探照灯还能用吗?” 话题一转,江策愣了愣:“能啊,怎么了?” “明晚帮我个忙,行吗?” 江策想都没想:“行啊,你要干嘛?” 项戎说:“听说明晚有流星雨,但流量小,不一定能看到,晏清一直想看,所以我想……” 计划说了很久,江策恍然大悟,一拍胸口:“我懂了,包在我身上。” 温怡从包里掏出几副中药,递给了项戎:“这是抗癌的药方,虽然不能根治,但能扶助正气,补一补身体,就是有点苦,晏清肯定不想喝,但他听你的话,你要嘱托他每天煎着喝,不能停一天,否则药效会减半。” 项戎默默接过,道了声谢。 晏清回到座位上时,发现他们还在聊项戎回队的话题。 饭后,江策满身酒气,拉着温怡往远处走,晏清站在项戎旁边,跟他们挥手告别。 等到看不见二人身影后,项戎低头,看向一旁的人,说:“走,我送你回家。” 晏清应了声“好”,又说:“但我想先去一个地方。” 慎江的水倒影月光,上有游船,下有鱼虾,岸边还有垂钓的老人,一动不动。 这条路很熟悉,项戎来过无数次,他跟着晏清脚步,最后停在了五里街的角楼前,此刻已过饭点,人少了许多。 月亮高挂,恰好升至中空,仿佛被角楼顶在了塔尖。 “项戎哥哥,还记得这里吗?” 这里是项戎第一次遇见晏清的地点,那时正逢三月,阴雨中大火突起,他孑身一人闯入楼内,将昏迷的晏清背出火场。 项戎当然记得。 夜晚角楼已关,晏清绕到楼旁的草丛,对墙吹了声口哨。 项戎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哨声过后,角楼院内的高墙上骤然跳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它沿墙往下一跳,从院内跑了出来,落地后哪也不去,围着晏清转圈,蹭他的裤脚。 项戎走近一瞧,那黑影在月光下有了模样。 这是只四个月大的中华田园犬,脏乱的毛发一眼便知它是个流浪狗。 晏清蹲下身子,伸手想摸它的头顶,项戎却喊了声“等等”。 “没事的,它不咬人。” 小黄狗似乎很听晏清的话,被摸地咧着嘴笑,不仅如此,它的前肢还搭在了晏清的膝盖上,吐着舌头想舔晏清的脸。 不过晏清没让它舔,只是把它抱在了腿上。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晏清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火腿肠,细心撕开包装,掰成了好几段。 小黄狗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项戎看到这一幕,问:“它认识你吗?” “算认识吧,”晏清说,“第一次捡到它时是在江边,它奄奄一息,像被人丢弃了,我自己也没钱养,于是把它安置在了角楼,照顾了一段时间,小吃街美食多,总会有客人丢掉没吃完的食物,它在这里能吃饱。” 不知为何,项戎心里有点堵塞。 “我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给它带点吃的,就像今天一样,也包括咱们初见的那一天,”晏清抚顺小黄狗的毛发,声音很轻,像风一样,“所以项戎哥哥,其实你误会我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自杀,着火那天,我之所以闯进角楼,其实是想把它带出来。” 项戎虎躯一震,如鲠在喉。 晏清没有停下:“之所以一直没说,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一来我的病难以痊愈,二来是我以为自己不会和你熟悉,但我没控制好距离,对不起,我不应该一直瞒着你。” “不用道歉,没想过结束生命才是我希望听见的,”项戎接过话,严肃道,“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是再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不可以拿自己的命来冒险,听到了吗?” “可它也是有生命的,”和项戎的语气比起来,晏清更加柔和,“我不忍心把它独自留在里面。” 项戎认为他偏执,提高了音量:“它是只狗,法律意义上本就是属于人的财产,况且它还是只流浪狗,人的生命高于一切,你不明白吗?” “明白,但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晏清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它和我一样,都是被人遗弃了,如果我不救它,就没人会救了。” 项戎心被扎了一刀,话在嘴巴却说不出口。 “我救了它,它会活得比我久,”晏清对小黄狗笑了笑,每一次抚摸都没用力气,“小狗狗,我也不知道我能喂你到什么时候,要是有一天我不来了,你也要好好生活啊。” 项戎听出了他的意思,晏清是在给自己说。 他走上前,也弯下腰,揉了揉小黄狗的脑袋,轻声开口:“它会的。” 小黄狗吃完后,又在二人面前蹦跳打滚,卖弄武艺。 晏清笑得前仰后合,项戎也跟着浅笑,他往晏清身后一瞥,瞧见有一个本子从帆布袋里滑了出来。 项戎一眼就瞧出那是自己送给晏清的愿望本。 他从地上捡起,打开一看,晏清把每一条都记得很工整。 除了之前的愿望外,还出现了些新的心愿,自从吵架后,他还没看过新添加的。 “挣学费,收拾家。”项戎默默念着,一直读到了最后一行。 最后一行的字被笔划过,应该是写上去又后悔了,又或者是写上去不好意思了。 谈一次恋爱。 这、这是…… 项戎瞪大眼睛:“谈、谈恋爱?” 晏清听到声音,侧头一看,这才发现项戎在看愿望本。 他大吃一惊,从地上慌乱坐起,脚都没站稳,踉跄着把本子夺了过去。 他耳根发红,若非夜色太过迷离,一定十分显眼。 “你怎么偷看别人的东西?!” 晚风本是凉的,项戎却感到莫名燥热。 “我、我这是光明正大地看,”他语气急迫,憋了半天才质问说,“你要和谁谈恋爱?” 晏清呼吸不畅,心里像被人抓痒:“我随便写的。” “哦。”项戎呆呆地应了声。 晏清把本子塞进帆布袋里,压在了最下面,他看项戎憨傻地站在原地,气得躲在了一边。 小黄狗不知道状况,前脚扒拉着晏清的鞋,见他没反应,又跑到项戎面前转圈。 夜色仿佛被麻醉,空气凝固成一体。 项戎总觉得要说点什么,挠了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