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踌躇了片刻:“对不起,我以为这里面没有什么隐私,所以就……” 晏清没说话,他现在说任何话都觉得尴尬。 项戎向前迈了一小步:“那个,你明天有空吗?” 晏清斜眼,似乎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雁山那边有片向日葵田,你想去吗?” 晏清沉思了会儿,点了点头。 项戎稍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微笑,又得意地靠近了两步:“那我明早去接你。” 晏清又蹲下身,和小黄狗玩了起来,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了声“好”。 明月下的角楼沧桑又璀璨,晏清重新逗起了小狗,项戎也再次看向了晏清。 第20章 一天(上) 晏清一向爱睡懒觉,今天在十个闹钟下起了个大早,收拾干净、穿戴整齐后坐在家里,等着项戎的光临。 不出一会儿,花园外有了动静,晏清一瞧,果然是项戎到了。 少年依旧穿着宽松的黑色外套,内搭衬衫,背着黑色双肩包,站得笔直。衣服虽与之前并无不同,但衬衫明显是特意熨过的,没有一缕褶皱。 初升的阳光从树梢打下,在他身上形成了数个光晕,他展颜一笑,不只云上有了晴天。 少年踏入院内,路过的地方有熟悉的洗衣液味,他停在中央,被花草围绕,目光看向台阶上的人。 晏清也是那件黄色毛衣,虽说四月到底,清晨和夜晚还是冷的,他总给人留下干净的印象,哪怕在泥潭里打上三滚,衣服也如阳春水洗。 他跳下台阶,冲到项戎面前,难掩心中激动:“项戎哥哥,咱们出发吧。” 项戎不慌:“拿上你的本子,今天能完成很多愿望。” 昨夜说是去雁山看向日葵,怎么还能实现其它愿望? 晏清眨着眼睛,百思不得解:“除了向日葵,还有什么?” 项戎深吸了一口气:“昨晚你不是说想谈恋爱吗?” 晏清一怔,半张着嘴,两眼凝固。 项戎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贴着裤缝别扭,背在身后难受:“这个愿望不太好实现,毕竟我认识的女生很少,交女朋友这一点帮不了你,但、但是……” 项戎的耳根发红,他看晏清的鞋尖,看他鞋带的系法,看他毛衣上的图案,看他被风吹乱的发梢,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但是你要是不介意有个男朋友的话,我、我可以勉强当一天。” 晏清身子发麻,随着项戎的目光从脚底一路麻到头顶,他像个雕像,一尊发烫的雕像,两手也烫,双颊也烫。 可温度升高,雕像是会融化的。 项戎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补了一句:“就一天啊,反正谈恋爱就图个体验嘛。” 晏清低眼抿唇,心脏跳起了绳。 他万万没想到,项戎提的第一个愿望会是这个。 他甚至都在脑补,项戎昨晚看到愿望本后,回到消防站的反应。 “怎么不说话?”项戎闷闷道,“那就当你同意了。” 晏清背过身,向大门外走去,喃喃说:“一天就一天。” 项戎笑容渐起,连忙追上,抢过他的愿望本,放进背包里:“你欣赏风景,东西就让男朋友负责。” 地铁旅游专线,四十分钟抵达雁山脚下。 天气晴朗,爬山的人不算少,有导游拿着小旗喊集合,也有穿戴登山装的散客在山下拍照。 “项戎哥哥,这山是不是很高啊?” “海拔一千多米,别怕,上面有索道。” 进入大门后,晏清四处张望,在医院住了太久,很少亲近过自然。 上山几乎只有一条大路,呜泱的人群跟着指示牌走,晏清刚要随大流,却被项戎拦下了。 “我知道有条更好的路,人少风景好。” 于是他被项戎拐到了一条小路。 这里前后无人,曲径通幽,两旁皆是参天古木,走在阳光插缝落下的林荫,有种冷暖交替的感觉。 “项戎哥哥,你以前来过?” “嗯,消防队里拉练时经常会选这里,从山脚到山顶,我们一路跑着上。” 跑着上…… 晏清已经替他们喘不上气了。 怪不得他看项戎步伐矫健,走得如履平地。 不过项戎今天照顾到晏清的身体,走得很慢,他在前面引路,每走几步回一次头。 这里坡道缓,被翠竹环抱,氧气都能深入肺腑,晏清大口呼吸,不时有山雀叽喳回应,偶尔有蜻蜓落在肩膀。 项戎笑了笑:“你还真讨喜,连小动物都围着你转。” 晏清快走上前,围着项戎跑了一圈:“那我绕着你转,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小动物喜欢你了。” 跨过山涧清溪,迈过竹板吊桥,柳暗花明的转角有一座廊亭,买了瓶水再出发,没过多久,小路与大路交汇,豁然开朗处是晏清最想看到的地方——索道起点。 他松了口气,终于能短暂休息了。 索道是敞开式双人座,全程5公里,攀爬高度500米。 起初缆车较低,离地面不过三四层楼的样子,晏清握稳扶杆,身子前伏,迎面的风吹得神清气爽,他左看看右望望,从东麓到西岭,从苍山到泱水,尽收眼底,满是新鲜。 项戎正好相反,他背靠在座位上,两臂架在椅子背的左右,惬意地闭上眼睛。 耳畔不时传来晏清的惊呼,他忍不住起了微笑。 不一会儿声音消失,他一睁眼,发现晏清在打量自己。 “怎么了?”项戎问。 “项戎哥哥,”晏清神色有些担忧,“你是不是恐高又犯了?” 他说话时,睫毛翘长,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断轻眨,询问的样子过于认真,倒显得呆傻。 项戎和他对视,眼角不自觉地弯起,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回:“放心,没有。” 晏清不太相信:“真的吗?” “真的,”项戎特意睁大眼睛,“游乐场你就问过了。” “可这比过山车高。”晏清往下瞧了眼。 “但它比过山车慢。”项戎还在看晏清。 晏清觉得有道理:“也是,你要是害怕了,就不会一直偷笑了。” 项戎问:“有吗?” 晏清一指他的嘴角:“你就没停下来过,也不知道你在笑什么。” 项戎笑意更浓:“一看你就想笑。” “我有那么好笑吗?” “有一点。” 晏清总感觉他在隐约打趣自己,故意侧过身,去看另一边的风景,背对项戎,不让他看到自己。 项戎看他这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缆车开始升空,离地面越来越高,从几层楼的高度爬升至一座塔,往下看甚至有些脚软。路线是故意设计好的,除了原野与栈道,缆车还要穿越峡谷,在沟壑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