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琼南岛为他丁忧三年。 琼南岛,一个蛮荒瘴炎之地,是历朝历代被贬谪的艰险之地,历史上不少文臣武将都被流放至此,痛不欲生。 皇帝当然不愿意让他本就对不起的小儿子去如此不毛之地,但是范魏器也跟着从中作梗,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兵权有倒戈之象,最后为了大局,皇帝一咬牙还是同意了。 知道消息后,皇后的眼睛差点都哭瞎了,但是也没能阻止原主离开京城,到这被京城人视为不毛之地的琼南岛来。 对于斐弋——这个护国公的外孙,他生下来就像是带着原罪一般,原主很难喜欢的起来。 不过原主虽然不喜斐弋,但也没狠心到弄死亲儿子的地步,只是在规矩的要求上极为严苛,简直快要到了丈量标尺的地步,与此同时,他还不忘给斐弋洗脑。 ——重规矩就是重视他。 看到小崽子刚才行的那一个大礼。 不得不说,在某种意义上原主的教导(洗脑)很成功。 斐然趴在岸边一动不动。 小崽子不免有些焦急。 他既害怕斐然呵斥他不懂规矩,但又很想把斐然从湖里给拉出来。 他有结巴的开口:“父……父王……” 斐然面前的手缩了又展,展了又缩,像是正在进行什么激烈的内心斗争似的。 斐然怀疑,如果他再不握住这只手,小崽子能立马跪倒在地。 斐然赶紧面色严谨的把这只手握住。 在斐然握上斐弋的瞬间,就像是给予了斐弋允许一般,斐弋瞬间两只手都抱住了斐然的大掌,憋红着脸倒退着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人往外拉。 湖岸边瘦弱的小崽子拉的很认真。 斐然想了想,也很给面子的自己撑着手臂上岸了。 斐然刚上岸,他身上的水都还没来得及流到地上。 噗通—— 小崽子又给他跪下了,“父王,儿子知错,刚才没等您喊起,就擅自起来,有违礼法,请父王责罚。” 花园里,草木随风簌簌晃动。 看着跪在地上等待责罚的颅顶,斐然:“……起来吧,无碍。” 斐弋起来,又恭敬的退到一旁。 与此同时他的看向斐然的目光还带着担忧,像是想问点什么但又似是犹豫能不能问。 斐然伸手拧了拧衣服上的水,像是知道他想要问什么似的,直接道:“没事,刚才不小心滑进湖里罢了。” 斐弋闻言松了一口气。 刚才在书房读书的斐弋,一抬眼就从窗户里看见斐然倒进了湖里,他以为斐然是过够了这蛮荒瘴炎的生活,一时想不开,不想活了。 他很害怕。 自斐弋的母亲和外公去世之后,他身边能依靠的就只有原主,虽然原主平日里对他颇为严厉,但是他只觉得那些都是原主为他好,所以才会对他要求那么严格。 现在知道斐然落水只是不小心之后,斐弋提着的气瞬间也松了下来。 斐然:“你去把亭子里案台上的文书收了,拿到我房间来,我先去换身衣服。” 斐弋立马去拿文书,斐然穿过花园,庭院,回到房间。 他自行取了一身衣服来换,青色的直襟长袍,衬的二十来岁的他身长玉立,英姿勃发,原主确实有一副好样貌,怪不得护国公女儿会看中。 就在斐然思索间,外面一个小侍跑了过来,他手里还拿着好些文书,其中包括刚才斐然让斐弋拿回来的东西。 “王爷,刚才奴才取书回来不见您,就自作主张把您东西给拿回来了。”小侍着笑着上前道。 自作主张…… 斐然咀嚼了一下这几个字。 如果不是斐然下令让斐弋拿了书,这个自作主张用在这小侍身上,确实显得他很贴心。 不过…… “本王让你拿了?” 斐然掀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小侍。 这个小侍,也算是斐弋走上不归路的一把大刀。 按照原来的世界轨迹,原主死后,赶来的不及时的斐弋陷入了极大的自责中,本就被原主教的循规蹈矩的人,又被这小侍利用了彻底。 这小侍也有几分聪明,他把原主驯化斐弋的手段学了个皮毛,在斐弋陷入自责害怕愧疚时,他以原主生前看重之人的名义陪在斐弋身侧,然后又暗暗的发动语言攻势催化斐弋。 让斐弋觉的都是因为他赶来不及时,才致原主死亡的,满脑子三纲五常的崽子在被皇帝问讯召回后,更是直接把责任都拦在了自己身上,闻言皇帝当即震怒。 最愧疚最疼爱的小儿子没了,还是那个让他心烦的孙子导致的,斐弋直接被惠昭帝彻底冷落了,京中人也看碟下菜,落井下石,斐弋的日子很是艰难。 直到后来太子继位,太子心疼弟弟唯一的子嗣,有意照顾,于是就赐了斐弋一个还算体面的爵位官职,让人不敢小瞧他。 有了官职后,斐弋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帝赐他官职的用意,他自觉应该尽君臣之礼,为国家社稷慷慨付出,本来身体就不算健硕的人最后直接累倒在岗位上,再也没起来。 而面前的这个小侍,以原主生前体面人的身份,获得了大堆的金银珠宝,衣锦还乡了。 什么体面人,不过是原主随手拉来用的下人罢了。 满脑子京都事京都人的原主,甚至连这个小侍的名字都没记住。 “ 你叫什么名字?”斐然问。 斐弋一过来就听到斐然这句话,他看向斐然身边的小侍,有些疑惑。 父王一直重用这人,难道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小侍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瞬间又嬉笑的回答道:“回王爷,奴才叫小喜啊。” “你跟本王多久?” “回王爷,自从您到南岛就一直跟着您了,已经两年了。”小喜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应声作答。 他觉的今天的珵王有些奇怪,以往王爷一天也跟他说不了几句话,今天竟然一下问了他这么多问题。 “斐弋,你说,书我是让谁拿的?” 突的,斐然话锋转向斐弋。 小喜倏的面色一僵。 刚才他回来的路上,遇到不受宠的斐弋时,以为斐弋是想要借此讨好珵王,所以他就找了个由头把东西从斐弋手里要了过来,想要在珵王面前立个贴心的脸面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文书是斐然下令让斐弋拿的。 小喜想到自己先前说的自作主张……头上的冷汗瞬间涔涔的往外冒。 他有些慌张又疑惑,以往王爷不是最不耐烦世子碰他东西的吗? 他就是料定世子不敢告状,才敢从他手里要东西,但是他没想到是珵王下的令。 小喜赶忙上前一步就想解释:“王爷,奴才是怕世子累到才……”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