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见他和死鱼一样浮在水上,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她就这毛病,容易心?软。 靳司让烦躁地擦了下头发,“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我不能保证下回?会不会淹死你。” “你怎么又说这个。”夏冉感觉自己灌进去?一耳朵的?废话,“下回?别说了,我都听腻了。” 靳司让停下前进的?脚步,扭头看她。 她一副无惧无怕的?姿态,“你每回?都只是说说而已,也不会真的?淹死我,靳司让,我相信你,你是不会杀人的?。” 她直勾勾地迎上他故作危险的?眸,坦荡炽热的?眼神,足以撑起他整具骷髅骨架,往里?填充进滚烫的?血肉。 他无法自救的?工程,她轻而易举就能达成,还替他重?建出了一具更为丰腴的?躯壳。 别再这么看着我了。 夏冉,别再看我了。 也别说什么相信我的?话。 求你。 这时?,夏冉接上了一句:“你刚才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真的?能让自己痛快些吗?” 她眼中的?靳司让,就像制作成型后的?玻璃,只有?两种形态,完好无损地被钳进窗沿,直挺挺地矗立着,又或者在外力作用下,被砸得四分五裂。 第二种形态,就和现在的?他一模一样。 她是个乐天派,很多时?候并?不明白靳司让究竟在和世界无声地抗争着什么,但她也知道?,她快乐,不能要求所有?人和她一样快乐,这世界上存在着一部分人,他们无法消灭自己的?悲伤,随时?随地都能被压抑已久的?情感吞噬。 只是靳司让这种以自我伤害为代价的?排解方式,太过了,她实在无法苟同。 靳司让不需要她的?理解,同样他也无法理解她。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疯狂前进,他浅薄的?能力无法制止,只能在心?里?无声呐喊着。 夏冉没有?听到他心?底翻滚的?海浪声,穿上他的?拖鞋,嗒嗒几声,蹿到他身后,猝不及防地来了句:“哥,那个人是不是做出过什么伤害你的?事?” 说的?是今天下午在路上遇到的?这老人。 靳司让这回?没警告她让她管好自己的?事,而是把问题甩回?去?,“要是有?呢?你要替我出气?” 这个问题难住了夏冉,一时?半会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对面略带嘲讽的?目光中手足无措。 “如?果没有?帮助到别人的?能力,就别想?着去?了解这人的?过去?,更别随随便便就去?介入他的?人生。” 靳司让缓慢说,“帮人帮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有?心?无力,带来的?伤害远远超过一开?始就抱着冷漠无情的?姿态,这些我希望你能记住,当然这一刻最希望的?是你能收住你现在的?表情。” 夏冉脸上的?肌肉瞬间僵硬得不像话,“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靳司让说:“悲天悯人,妄想?能拯救一切的?表情。” 反应这么大,看样子是真有?事。 夏冉没再说什么,看着靳司让离开?房间,隔了一会,才跟上去?,趴在楼梯扶手上,那截背影最终消失在红枫木大门后。 她在原地站了会,忘记自己身上还湿着,心?不在焉地去?厨房拿了瓶冰汽水,好巧不巧,撞见下班回?来的?靳泊闻,看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他露出诧异又担心?的?神情,“发生什么事了?” 夏冉决定大人有?大量放过靳司让一回?,就没说实话,“放洗澡水的?时?候,一不小心?半截身子栽了进去?,还没来得及换。” 漏洞百出的?说辞,靳泊闻自然是不信的?,但他没有?多问,用他点?到即止的?温柔含笑说:“下回?记得小心?点?,别受伤了。” 夏冉笑盈盈地点?头,那声“好”还来得及说出口,有?道?声音插了进来,“是我把她身体摁进水里?的?。” 明明是七月,他的?声线却比寒冬腊月的?冰雪还要凉。 夏冉不确定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从他的?话里?,她刚才和靳泊闻的?交谈他全听见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靳泊闻。 靳泊闻脸色沉暗,酝酿着什么,但当下没有?做出任何指责,他选择先问清楚情况。 夏冉也不知道?靳司让都和靳泊闻说了什么,靳泊闻出现在她房间里?时?神情又严肃不少,他代替靳司让和她道?歉。 大张旗鼓的?姿态,夏冉反倒浑身不自在,靳泊闻曲解她的?反应,叹了声气说:“冉冉,你可以害怕阿让,但不要把他当成一个另类、一个怪物。他的?心?封闭太久了,有?些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如?果他伤害到你了,爸爸先跟你道?歉。” 夏冉忙摇头,“我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的?,更何况我也没出什么事,没必要斤斤计较,反倒是靳——哥哥他。” 她嗓音迟疑了下,“自从他见了那个人后,他的?心?情就变得很糟糕了。” 夏冉花了五分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 靳泊闻沉默了好一会,指了指自己右耳到肩膀的?那处位置,“那人这里?是不是有?烧伤的?痕迹?” 夏冉回?忆了下,还真有?。 “他是谁?” “以前住在z市时?的?邻居。”靳泊闻没想?到,他也搬到了桐楼。 靳泊闻又说:“这件事我也不觉得阿让做错了什么,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靳泊闻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管是作为丈夫,还是父亲,他都好到无可挑剔,日?常生活中,他从来没有?流露出任何的?不耐烦,这是夏冉第一次见到他对一个人怀有?如?此大的?敌意。 夏冉能理解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一面,但这会还是惊讶到了,心?重?重?打了下鼓,正襟危坐,她有?预感,接下来靳泊闻要告诉她的?事,和靳司让有?关。 靳司让的?母亲楼明玥生前是一名高中语文教师,兼班主任。 高三上学期,班上有?个男生被几个不学无术的?三教九流带坏,开?始出入各种限制未成年出行?的?场所。 楼明玥担心?他,有?天晚上孤身一人将他从夜店带了出来,又将这事告诉了他父亲。 楼母用无法理解的?语气说教道?:“又不是你自己的?孩子,这么上心?做什么?” 楼明玥说:“他是我的?学生。” “看着不是个好孩子,阿玥你心?善,替人着想?,但人家?不一定会领情啊,没准还会嫌你管的?多。” 一语成谶。 这男生被父亲毒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