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气沉丹田,尽量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语调,冲着李渚霖清鸣一声, “爹爹!” 这便算是认祖归宗了! 孩子的童稚之语,让在场者夸赞不已,纷纷抚掌喝彩起来,将小为安由相貌,到声音,到聪慧,到胆气……由上到下尽数夸了个遍! 礼毕之后。 阮珑玲这个新娘,暂且还不能掀头上的红盖头,先被贴身婢女阿杏引入了后院的喜房当中,而李渚霖这个新郎官,则留在了前厅宴客。 平日里首辅都是高高在上的,眉眼流转间都能让人心尖发颤,可今儿个红光满面,眉尾眼梢都透了些喜气,将通身的威仪都消了消,瞧着很好让人亲近。 有几位年长的重臣见状,也试探着去敬酒,首辅大人竟来者不拒,极其痛快尽数饮了。 席面上。 引人注目的不仅仅是那对新人。 侯立两位新人身旁的男女傧相也格外惹眼。 阮玉梅本就姿色极佳,逢此大喜之日,身上穿了件绯红色的衣裙,款式并不特别华丽却简洁大气,将她有致的身形勾勒分明,端丽款款站在厅堂之上,引得众儿郎纷纷侧目。 而薛烬。 今日终于穿得不是黑衣了,着了件墨绿如湖的衣袍,将之前收到的那条黑色孤鹤腰带做配,那身自带的寒冰煞气,在这身装扮下消了消,倒更增添了几分锐气无双,窄腰肩阔,英俊无双。 二人红绿相配,跟在新人身后同进同出,瞧着也是般配极了。 按照晏朝的习俗,婚嫁时原本男女都会各摆一场酒席,可阮家初初入京,除了刚刚升迁至京城的舅父,其他也没有几门子亲戚,再加上阮家那一亩三分的地界上,哪里摆得下这么许多席面,所以干脆合并在顺国公府设宴款待。 新娘子阮珑玲进了喜房之后,阮家人便一同在外头招待宾客,此等盛大无比的场面,府中的宾客人头攒动,衣袂间难免冲撞…… 阮玉梅就是如此。 被迎面而来的一位锦衣贵女碰撞到了,脚底踉跄一下,险些就要摔倒,好在身侧的薛烬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的皓腕,才让她不至于当众丢人。 男女授受不亲,阮玉梅又是马上要订婚的人了,趁着无人发觉,她几乎是下意识反应轻轻挣开薛烬,不过对于这个三番两次襄助她的锦衣卫指挥使,阮玉梅还是非常感念在心的。 她方才将心思一直放在宴席上,直到现在才抽出心思来,瞧了眼一直跟在身旁的这个男傧相。 她先是呆了呆,眼底涌现出些讶然来,紧而抿唇一笑,眸光闪现出星星点点,露出一个令百花齐放都略略逊色的灿烂笑容,柔声调侃一声, “薛大人这一身……可是我们阮家绣坊的新品? 大人穿上真是英俊潇洒,我险些都未认出来。” 薛烬因她略微明显的撇清举动,心中莫名有些不爽,可嘴上到底未曾说些什么。这种场合,他自然是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去问她那纸还正悬而未决的婚约…… 现下他只眉峰微挑,将掌心朝她直直摊去,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冷道, “阮四娘子,给钱。” ? 阮玉梅懵然当场,只觉有些莫名, “钱? 什么钱? 薛大统领说的是方才贺喜给的红封么?这……您的红封…走的不是阮家的帐,只怕是…不好还回去的……” 。 薛烬只将掌心再往前送了送,铁面道, “今日场面宏大,热闹非凡。 本指挥使,却在那么多身衣装中,特特选中了阮家商行的衣料裁剪成衣……收点广告费,不过分吧?” ? 世上既然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阮玉梅只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一时分不清薛烬此话是认真的,还只是在同她开玩笑,可仗着这大好的日子,她欢喜之下,胆子也莫名更大些。 她抬起指尖,轻打在薛烬的掌心中,慧黠道了声“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又在阮丽云的召唤下,接待宾客去了。 薛烬指节难耐得微屈几下,只觉被她接触过的地方,传来一阵令人心痒的温热异*样,抬眸望着她娉婷的背影,眸底闪现出些光彩来… 戌时三刻,顺国公府喜房当中,□□凤喜烛正燃烧着,暖黄的光晕在墙面上微微晃荡,投射在金丝楠木制成的宽阔拔步床上,将新娘身上的红金喜袍照得熠熠生辉。 按理说,新妇入了喜房之后,便只能规规矩矩坐在床上,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更不能自己掀开红盖头。 可阮珑玲显然不是个能照章办事之人。 她起了个大早不说,这一路又是颠轿又是跪拜,只觉又累又饿,且又想,凭什么这种时候,男人能在喜宴上胡吃海喝,她们这些后院的妇人,在看不见的地方,还要约束着去遵守这些死板的规矩? 所以进了房之后,待四下无人了,她立马就掀开盖头吃了些房中早就备好的糕饼,甚至独自躺在床榻上,舒舒服服小憩了会儿。 直到阿杏来报,道新郎官往后院来了之时,阮珑玲才起身从床上端坐了起来,匆匆忙忙复又将红盖头遮上,双腿合并,指尖规矩放在膝上,乍一看很有些大家闺秀的风范。 “吱呀”一声。 房门大开,沐浴洗净了一身酒气的李渚霖踏入,望见的就是她娴静无比的模样,踩着红色缎面云纹烫金靴行至塌前,抬手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那张光艳逼人,瑰姿艳逸的面庞,就全然展露在了人前。 毕竟是第一天做新妇。 阮珑玲莫名觉得有些忸怩,端出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她眼睫轻颤几下,含羞带俏瞧了他一样,然后拍拍塌边, “霖郎在前厅想必是累坏了,快坐下歇一歇。” 烛光之下,貌美如画的妻子轻言软语,温柔小意…… 不管她是不是装的,李渚霖都觉得受用得很。 他等今日,委实已经等了很久,甚至不想要再耽误一分一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热切。 他坐在榻边,一把就将身侧的娇妻抱入怀中,俯身舔了舔她唇边还未来得及擦拭干净的饼屑,哑着嗓子道, “圆房大事都还未办,如何能歇?玲儿,今后你白日里可歇够,晚上便要多担待些……” “冤有头,债有主。 这五年来的床榻空冷,孤枕难眠是你给的,余生……都只能由你来还。” 阮珑玲未曾想到他如此急切,跌落在他怀中时还略略有些惊慌失措,反应过来之后,指尖摩挲着他棱角分明的面庞,语调靡靡颇为勾魂摄魄, “霖郎放心。 我既欠得起,自然也还得了…” 说罢,伸长了脖子,樱唇迎了上去。 红金色的冕服,衣带,中衣,钗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