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替她仔细搓洗,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下。 孟葭擦干手,转过来,对上他浓得化不开的视线,眼中布满阴翳。 她三秒钟就投了降,环紧他的腰,脸试探着贴上他胸口。 隔着昂贵的衬衫面料,他身体的热度像六月末的暖风,迎面扑到孟葭脸上。 但迟迟没有感受到他的回应。 孟葭等了一阵,才听见钟漱石叹声气,“你出过这样的事,我难免有点担心过头。” 他从来都是一个,能够严格把控情绪,不使之外露的人。 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从焦急里走出来,平静如水的,为自己的冷漠感到抱歉。 孟葭轻推开他,“是我不打招呼走出去,这又不怪你。” 她扶着他的手臂,分明睁着一双,衔怨负屈的眼眸看他,可说出来的话,细听又是另一番道理。 钟漱石吻上她,安静而柔缓的,没有丝毫浓烈的情致在,却意外让人上瘾。 连她的脖颈处,都淋洒下一层潮红,本能的反应起得厉害。 吻到末尾,孟葭甚至主动勾上他脖子,贴近了他的身体。 钟漱石搂着她的腰,压着她的下颌吻过去,在耳畔呼出道热气,“喜欢这样?” 孟葭竟鬼使神差地点头。 他轻笑一下,有些担心的问,“能撑到回家?要不然就车上。” 换来孟葭在他胸口上捶了两拳。 他们折返的时候,煌煌如昼的庭院里占满了人,都在问丢了什么。 钟漱石咳了声,“没事,已经找到了。” 赵宴喊道,“嗐,那么大的动静,还以为丢什么文物了,吓我这一跳。” 他身边的贺沂蒙,瞥了一眼腮若桃红的孟葭,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点了下赵宴,“丢的是钟二哥的眼珠子,比文物值钱多了。” 孟葭站在钟漱石身边,指尖掐进掌心里,一言不发。 后来他上了二楼,跟吴骏他们打麻将,孟葭也无事,就坐在他旁边看。 钟漱石拈起一张牌,被孟葭抢下来,重新换过了一张出,“打这个。” 他笑着挨过去,问她,“小孟翻译也会?” 孟葭点头,“在家的时候,帮我舅婆顶过两局,很容易的。” 钟漱石拉她坐近了点儿,“那你帮盯着点,免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他们出牌。” 对面赵宴出了二饼,钟漱石没吃没碰,正要倒牌,被孟葭拦住。 坐上家的吴骏笑了笑,“眼看着您在家,是一点主都做不来了。” 钟漱石递了个“你小子少废话”的眼风过去。 立马,孟葭摸上一张二饼来,“可以胡牌了。” 钟漱石搂过她问,“行啊,你怎么知道那有?” “我猜的,但二饼没出几张,他们的牌型,又都带不住这个。” 赵宴把牌一推,“这谁敢跟二嫂玩哪,金山银山也要输光。” “哟,敢情是我二嫂在这儿,大杀四方呢?” 楼梯上传来一声问,语调清越,是突然到访的钟灵。 孟葭呀了一句,“我正想打电话给你,你就来了。” 钟灵坐到了吴骏身边,“不要扯,我不来你也不说找我,还不知道你!” 吴骏说,“正好渴了,灵儿,给我杯茶。” 她撅了撅嘴,“一来你就使唤人啊!下次不坐你这儿了。” 吴骏指了指夹层,“哪能够!咱们分庄,今儿这一抽屉的钱,五五开。” “这还差不多。” 钟灵给了他一杯水,又对孟葭说,“明天下午我接你去。” 孟葭扭头,细细的指尖蹭着他手臂,“我能去玩水吗?” 钟漱石打出一张牌,“你想去的话,但我明天没空陪你。” 钟灵像捡着什么漏了,“哥,我们又不要你陪的咯,自己玩就行。” 吴骏看了眼钟漱石的脸色。他拍钟灵的手背,笑说,“咱不说话,专心看我打牌。” 牌局中途,孟葭出来接了个电话,是张妈打来的,问她买好了机票没有。 她站在紫藤花架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叶子,说,“还没有,我等学校的事完了再订。” 说完,自己的脸也隐隐发烫,她还没有这么骗过人。 无非是想多和钟先生待两天。 等孟葭挂了电话,撞上贺沂蒙和另一个姑娘走来,旁人问,“吴骏是有女朋友吧?那天看见他在学校接人来着。” 她站在阴影里,不仔细看,瞧不出立了个人。 贺沂蒙嗤笑了一下,“有女朋友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娶钟灵。” “也是,人家把外头的,和将来正经要结婚的,分得清着呢。” 孟葭手上稍一使劲,骤不及防的,就把树叶扯落下来。 她茫茫然抬起手,上头沾染了一层汁液,指缝里湿冷腻滑的。 这场局到后半场,连钟灵都看出来,孟葭一直在走神。 钟漱石推了牌,“是不是累了,我们回家?” 孟葭说好,一双手蛇行着绕到他腰上,“想睡觉了。” 她极少在外面,跟他做这副亲热样,钟漱石察觉出不对,默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他只捏了捏她下巴,“一天到晚的,怎么都睡不够啊你。” 孟葭把脸枕上他手臂,“前阵子太累了,能量守恒。” 他们回了西郊,进门后,连灯都没开,就纠缠到沙发上。 婆娑树影里,筛落下满地月明清辉,黑暗中一声轻问:“今天这么主动?” 钟漱石伏在她身上,忍过一阵直冲头顶的酥麻,吮吻着她的下唇。 孟葭勾缠着他,在他耳边低柔地说,“你喘气喘得好重啊。” 说着,她低下头,埋在他心口处,“咚、咚的。” 疏桐月色下,她那副故作出的模样实在太妖,和以往都不同。 以至于这两个,因浮夸而失真的拟声词,钟漱石在心里记了多年。 等到云收雨霁,埋在她脖颈间的两瓣薄唇,才动了动,“是不是接电话的时候,听谁说什么了?” 只能是那会儿出了问题,钟漱石料想,她是出去了一趟以后,才变了样的。 孟葭却问了他另一件事,她说,“钟灵真的要嫁给吴骏?” 钟漱石顿了几秒,“八九不离十,长辈已经通过气了,他们自己也知道。” “她有男朋友的,而且,也不喜欢吴骏。” 孟葭攥着自己身上,那半边等不及脱下的裙摆,有些奇怪地问。 钟漱石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说深了,她这人心思敏感,浅了还不如不说。 但事实就是,婚前不过问对方,婚后各自履行职责,是大家的共识。 他换了副口气,闲庭信步一样对她提起,“他们之间,不用太多感情,只谈立场和站队,讲稳中求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