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葭听出他话里的小心和隐藏,以及昏暗光线里,他眼中无处可退的暮霭沉沉。 她想叫他放心,也轻松地笑了一下,“跟做生意一样。” “你可以这么理解。” 孟葭没再说话。 她闭了眼,只沉浸在当下的余韵里,身体里那一波仍未平息。 可到了夜深入眠的时候,孟葭又禁不住想,钟先生会和谁做生意呢? 像是能听到她的心声,钟漱石翻了个身,松松地抱住她。 孟葭背对着他,睡意全无的,睁眼看着窗外那棵梧桐,风吹了又吹,树叶却像怎么都掉不完。 满室冷调香氛里,她听见他说,“放心,有了你,我不做这种交易。” 钟漱石快要睡着,声音也如梦呓,孟葭便也只好,当是一句痴人说梦。 隔天上午,钟灵来接她,因为计划去两天,还要游泳,孟葭收拾了一小箱子衣服。 她上车,对师傅说,“先去一下宠物店,我把小狗接回来。” 钟灵问,“就你昨天捡的那只?还真打算养着它啊。” 孟葭点了下头,“嗯,我要把它养的白白胖胖,但我宿舍地方有点太小。” 她打算先斩后奏,直接把小狗养在西郊的园子里,活动空间大。 就是不知道钟先生,能不能同意,让她在家里养宠物。 他那么讲究的一个人,万一要对狗毛过敏呢? 钟灵瞥她一眼,“您都住那么一大园子了,还宿什么舍啊。” 孟葭说,“万一你哥不同意呢?毕竟他的地方。” 钟灵切了一下,“太低估自己的分量了吧!你就养他办公室,他也没个不字的。” “......我回头跟他说说。” 孟葭在诊所里接回了那只受伤的小狗。 医生给它做了清理,洗干净毛发后的它通体雪白,不掺一点杂质。 钟灵看了看,“呀,这还是一只小京巴,不如养我那里。” “好啊,那你给它取个名字。” 钟灵想了好一阵,“就叫佳佳吧,这名儿朗朗上口。” “......你缺不缺德!” 孟葭挑了个粉色的笼子,把它装起来,带上了车。 从北京到北戴河,开车大概要三个半小时,孟葭睡了一路。 到了地方,孟葭问钟灵订了哪个酒店,她说,“你跟我来就行了。” 她们住的不是酒店,是一栋有些说头的房子,两层楼高,后院种着不多见的花草,推开二楼卧室的窗户,能看得见海。 钟灵放下行李箱,“咱们俩住这儿吧,晚一点,去找小琳吃晚饭。” 孟葭问,“她已经到了?” “她陪外公来疗养,都住了快一礼拜,无聊死了。” 她们躺在一张床上休息。 孟葭在车上迷糊,这会儿踢了鞋,靠在床头,反而没那么困了。 她在书房里,随手拿了一本英文诗集,念给钟灵听。 钟灵歪在枕头上看她,“你的声音真好听,孟葭。” 像月色融进了淙淙的溪流,水面都铺上一层皎洁白光。清风吹过来,枕在石畔的人,吹得昏昏欲睡。 钟灵又问,“你给我哥读过吗?” 孟葭说没有,她一下爬起来,“为什么?” 她满口担忧的,“有我这么个白月光,他以后怎么谈婚事?” 说完,两个人又一齐笑起来,钟灵要去捏她,“你脸真大。” 等孟葭也笑得停下来。钟灵才问,“既然早知道结局,那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 她只回了八个字,“尽我所能,倾我所有。” 钟灵仰起脸,看着面前这个笑嘻嘻的,讲出如此清醒而残忍的话,柔弱里带着坚韧的姑娘。 她曾不止一次的觉得,孟葭文静端庄的面容下,有股子随性和洒脱在。 是那种,我醉欲眠卿且去的不强留,任由相思停在绿檐下。 钟灵最后问她,“因为他救过你的命,对你有恩?” “不,因为我爱他。” 孟葭说完,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下,“不要告诉你哥。” 钟灵诧异的,啊了一声,“他不知道啊?” “我没说过。” 钟先生也从来没有问。 她们三个一起在海边吃了晚餐。 全程都听见刘小琳的怨声,说你们可算是来了,她在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钟灵说没事,“马上会有一大批人过来,快到七月份了。” 刘小琳摇着头切牛排,“等他们都过来,规矩也多了,更不自在。” 孟葭听乐了,“刘小姐,你怎么样都不行是吧?” “行,你们来了就行,好吧?” “这还差不多。” 孟葭休息了一下,她们又散步回住的地方,换了泳衣,准备下池子里去游一圈。 钟灵接了男朋友的电话,看起来一时半会儿没完,她说晚点下水。 孟葭高中上游泳课,算会一点,但一两年没游过,摸索了半天,也是小心翼翼的。 后来慢慢找回了点感觉,她潜进水里,没游出几米远,那段细白的脚踝,就被什么东西捏了一把,划不动。 孟葭吓坏了,要知道这是室外泳池,一根水草都没有的! 难不成还会是水鬼?她哆哆嗦嗦的,拼了命地蹬腿。 很快,那人松开了她的腿,手又游离到她腰上,抱着她,一起浮出了水面。 孟葭擦了把脸上的水珠,睁眼一看,钟漱石正笑得十分开怀。 她气得扭过身子,“吓死人,不想理你了。” 他又游到她的面前,“好,我不该跟你开玩笑,对不起。” 孟葭在他胸口拧一把,太滑了,没揪到实处,她说,“你怎么会来的?没上班啊今天。” 钟漱石把她抱过来,“太想你了。哪里待得住。” 孟葭漂在水里,心也跟着悬悬浮浮的,用力摁也摁不住。 她在钟漱石肩上靠了一会儿。忽然,脸上的笑止住了,作古正经的,抬起头来审问他,“你不是不会游泳吗?” 钟漱石装样子,转过头想了有一会儿,预备死扛,“我说过?” 孟葭壮起胆子,去捏他的脸,“您嘴里有一句实话?” 等刘小琳迈进院子时,她端着果盘,就看见这么一副情形。 泳池里白浪翻滚,孟葭不停地把水往钟漱石身上推,平时高坐上首,威风惯了的人,此时此刻一点脾气也没有的,笑着直躲。 她上了楼,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钟灵,“看见了吗?” 钟灵叉起一块西瓜,狠狠咬一口,“瞎子才看不见,今晚我只能和你睡了。” “欢迎。” 钟灵趴在窗沿边,又看了一阵,“你看我哥,我真怕他嘴笑歪。” “没看出来吗?你哥现在完全完全,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