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侧颈线条优美流畅,与沈行琛手指间锋利薄刃缱绻拥吻,抵死缠绵,渗出情迷意乱的血珠殷红。 微微的刺痛,让他冰封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后,他依旧岿然不动,一眨不眨地看着沈行琛。 “不怕我杀了你?”沈行琛勾起唇角,浅笑盈盈。 裴郁瞥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 “过去的一个小时零十八分钟里,你有无数个机会下手,但你没有。”他沉稳道,“所以,你不会。” “很好。”沈行琛笑了,唇角弧度轻浅,像夜开的花瓣。 颈边来自寒刃的压迫感消失,那柄刀被收了回去。裴郁感到对方伸出手,轻轻擦去自己颈边的血珠。 下一秒,指尖颜色在少年双唇上缓缓匀开,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涂抹珍贵口红: “现在,我正式对你产生兴趣了。” 独属于活人鲜血的腥甜,渗入每一个空气分子中。裴郁望着他唇上那抹猩红,与明眸皓齿交相辉映,浸润在半明半昧的月光里,有种冷艳而妖异的美丽。 多好一株红玫瑰,可惜被虫所蛀。裴郁心底冷哼一声,面无表情: “那我可能要辜负你了。” 第3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裴郁的冷淡,似乎并没影响沈行琛的热情。 他看见对方抿抿双唇,像是对自己的味道感到满意,轻轻点头,笑了一笑: “市局退休法医严朗,是你师父?” 听到这个名字,裴郁眉心微动,心头泛起些警惕与戒备。 “小裴哥哥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沈行琛眸光一转,唇边始终保持着真假难辨的微笑,“我想让你告诉我,严朗在哪里。” 沉默几秒后,裴郁淡淡开口,语调比脸色更冰冷: “我怎么知道。” 对方无声笑笑: “七年前,严朗向局里申请,提前办了病退。那时他才五十岁,离退休还差好几年,自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沈行琛如数家珍,娓娓道来,尾音飘忽不定,不像阐述事实,倒像调情,“而你,小裴哥哥,严朗唯一的得意门生,不会不知道。” 裴郁微微侧头,避开他逡巡的指节: “你凭什么如此确定。” “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国外定居,据我所知,他本人并没离开青泉省,也没有跟任何亲朋好友保持联系。” 说到这里,那双凝视自己脸庞的眼神意有所指: “一个人活在世上,总要和外界有点儿关联,不会是真空状态。你是警察,安全,可靠,足够保守秘密,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必要的时候,还有可以动用的武器。信任你,是他最好的选择。” 话音落下,裴郁也抬起眼眸,定定望着对方: “既然如此,你就该明白,我不会告诉你。” “当然,我也没指望你立刻告诉我,除非你……”沈行琛指尖点点他衣襟,笑容暧昧,“和我上床之后,改变主意。” 裴郁直接翻了个白眼,表示不屑。 活人的感情于他而言,最不值得。活人的身体,他更是没兴趣。 “小裴哥哥。” 指节在他衬衫前襟处停住,沈行琛忽然换了种腔调,语调深沉,如半梦半醒: “你听说过,七年前的,江天晓案吗?” 有什么在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掠过,裴郁倏然望过去,那双墨色眼瞳幽深如潭,看不出多余的情绪。 他怎么会没听说过。 江天晓,曾是青泉省警官学院法学院的学生,比他大两届的警校学长。七年前,被分配到一所初中进行毕业实习,谁知,他在那学校里,犯下强%奸杀害女学生的罪行,并和一位随后赶来的目击证人发生肢体冲突。他被对方在义愤之下推倒,头部不慎撞上桌角,意外身亡,轰动整个望海市,从此身败名裂。 而江天晓这个名字,也成了警校羞于提起的耻辱。 由于他身份特殊,案件性质又极度恶劣,警官学院由此更加大了思想教育课程比重。裴郁这一届毕业时,向来开卷考试的某门品德修养课,硬是让他们每人发了一篇不少于两万字的核心期刊论文,才准予通过。 毕竟事关重大,没人敢公然说些什么,但警界败类江天晓的劣迹,就此在学生里传开。一届接一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作孽,不可活,没人同情恶贯满盈的江天晓,只可惜那个女学生,遍体鳞伤惨死在宾馆床上时,才刚满十四岁。 想到这些,裴郁定了定神,抑制住心头一点难言的悲凉,看着沈行琛,不知对方意欲何为。 “如果我说,江天晓是被冤枉的,你会相信吗?” 沈行琛也望着他,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些,可以称为认真的神色。 眼前人唇边微笑莞然,裴郁却从中,看出一分凉薄,不由得心头一跳: “我凭什么信你。” 自今夜遇见他起,这个人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连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空口无凭,裴郁找不出相信他的理由。 “就凭,我明明可以杀了你,但却留你一命。” 沈行琛转转眼珠,那双黑曜石色瞳孔中,有脉脉月华流动: “你是严朗唯一的爱徒,你死了,他一定会现身。”黑曜石闪过一抹狡黠光芒,“不过不用担心,小裴哥哥,就算严朗舍得你死,我也舍不得。” 最后几个字被刻意加重,音调也被压得低沉喑哑,若不是那语气里还有两分调侃,裴郁险些就要信了他的邪。 “这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裴郁忍不住问。 “小裴哥哥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沈行琛不答反问,“我是说,严朗。” “秉公任直,光明磊落,刚正严谨,一丝不苟,他是市局最优秀的法医。”裴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可能背叛他。” 无需作伪,也不必乔张,自从十七年前,严朗将十岁的他从那个满地血腥的家里带出来时,裴郁便认定了这一点。 他仰慕严朗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柳叶刀,十指翻飞间,骨骼血肉争相交谈。生者得权,死者得言,赏善罚恶,泾渭分明,协助破获多少起大案要案,让无数亡魂泉下心安。 当初报考警校法医专业时,他没有过一丝犹豫。多年来,严朗的名字,俨然已成为正义标杆,在他心中屹立不倒。 这大概是他在世上,与活人仅存的一点牵扯。 “如果他不是呢?”沈行琛眸中神情变幻不定,难分真伪,“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并没有你所认为的那样刚正不阿,你还会拼死维护他吗?” 只停顿一瞬,裴郁眼底因为往事而生的难得温度,便一分一分冷下去: “会。” 沈行琛看着他,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