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左右摇头。 “行了,别撒娇,我没事。” 撒娇?宋可面无表情,一拳打他脸上,把他脑袋都打歪。 “嘶,好凶。”庄青砚轻呼。 “庄、青、砚。” 路小羽突然喊他名字,语气怪异地重复一遍。 他那双纯种冰瞳紧紧盯着庄青砚,庄青砚也回看他。 隔着十米距离,两人都没说话,但神态极其相似,连下巴微抬看人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跨过遥远的时间与空间,很久以前,两位同样具有超高智商的骄傲少年,因为谁也看不惯谁,处处较劲,最后又不得不握手言和。 宋可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庄青砚说过,路小羽勉强算他的“朋友”。 他和这样的怪胎是朋友? 路小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努力做出“微笑”的表情。 “好久不见,庄青砚。” 第78章 罪恶之都(12) ◎你听说过通感吗?◎ “好久不见,庄青砚。” 路小羽抬了抬手,一小簇发光的数据枝桠跟随他的动作,悄悄立起来,叶片“唰唰”作响。 庄青砚丢掉硌手的临时拐杖,在宋可搀扶下靠墙坐下来。 他此刻的模样极为狼狈,囚服破破烂烂,掌心血泡淋漓,侧脸好几道划痕,这些还是明面上的,暗里的伤处更是不知多少,毕竟轮椅都摔烂了,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庄青砚坐下后,要和路小羽说话就必须仰起头,他轻轻“啧”了一声:“你下来。” 路小羽默默念叨:“我是一颗树,树只会越长越高……” 庄青砚打断他:“别废话,下来。” “为什么?” “抬头费劲。” “……你还是这么矫情。” 流动的数据汇成树干形状,托着路小羽缓缓下降,落到地面,庄青砚看他的目光终于平行。 他下巴微抬,示意另一处方向:“既然你才是冥王,那他又是什么?” 宋可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场还有第四人,从刚刚开始,那人就一直站在原地,别说动弹一下,连呼吸都没有,她的注意力都在庄青砚身上,所以忽略了对方的存在。 来到光线充足的地方后,这名狱警的外形看起来更加违和,他的眼神虽然理智清醒,五官和四肢却都十分僵硬,好像拼接的木偶套上一层真人的皮,再怎么逼真都难掩怪异。 宋可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大概率不是“人”。 “他是这里的典狱长,”路小羽语气如常地说,“我来的时候,他就快死了,但他好像不想死,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要死了,所以他找到我,说想和那位空想家一样,将意识和肉体剥离,再注入新的躯体,问我有没有办法。” “我提取了他的全部记忆,准备灌输到由他自己改良的新躯体里,但中途出现参数错误,我又无法用异能修复,最后实验失败,只勉强保留下一部分意识,现在的他已经不算完整的人,只会机械重复残留的指令。” “唔……就剩这些了。”路小羽动了动手指,空白的墙壁投影出前任冥王的零碎记忆。 他曾是一名热血的青年,成年以后毅然投身监狱行业,从最基层的低级警员,一步一步升到高位典狱长,他有灵通的手腕,也有深沉的心计,通过不断的集权,改革,颁布新政,将死狱的存在推向高峰,成为既受人敬仰,又令人闻风丧胆的冥王。 然而这世上存在“极反定律”——当事物发展到极点的时候,就会向相反方向转化。 一个人到达最高点后,也会急速下落。 病痛缠身,岁月老去,前任冥王渐渐力不从心,不得不忍痛放权,落寞地潜沉到永不超生的死狱底层,上面的典狱长不断更迭,他却越来越神秘,不是不想出去,是破败的身体,和损耗的精力再也不能支撑他的野心。 庄青砚望向那名沉默的狱警,亲眼目睹自己波澜壮阔的经历,他却如同陌生人置若罔闻,他一手打造了死狱的辉煌,也败给了自己的执念,路小羽说得对,他已经不是“人”,只是一具傀儡。 “他叫什么?” “不知道。”路小羽情感淡漠,从来不关心,也从来没问过。 除了“冥王”的代号,他的一生不为人所知晓,到了现在,他连冥王也不是了。 徒留叹息。 记忆剥离,提取,转换,注入新躯体……路小羽轻描淡写说出的这些词汇听得人心惊肉跳,如果前任冥王的实验成功,他就能以另一种方式,实现永生的目的,整个联盟都将为之震撼。 路小羽面露遗憾:“说到底,还是他选的躯体太过脆弱,装不下完整的灵魂。” 他倒不是热衷做这类实验的科研狂人,恰恰相反,路小羽对此既不喜欢也不感兴趣,连熟练都谈不上,唯一一次尝试也是前任冥王相求的缘故,但那次失败让他耿耿于怀,毕竟天才总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不完美。 宋可听得入神,手指不由自主抓住旁边的什么东西。 路小羽的冰瞳突然转向她:“你在摸我。” 宋可:“啊?” 她茫然低头,这才惊觉自己抓住的竟然是一节延伸出来的枝桠,赶紧松手。 那节枝桠紧紧跟上来,绕着她的手腕缠绕几圈,末梢贴近她的小臂,恋恋不舍地蹭了蹭。 “我可以给你摸,因为是我呼唤你下来的。” 路小羽的视线又落到宋可身上,眼睛和枝桠一样闪闪发光:“你的躯体我很喜欢,怎么样,要不要让我改造你?我保证,这次一定成功。” “不要。”宋可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没甩掉。 路小羽仍不死心:“或者让我的意识进入你,我会学习和你共用一具身体,你听说过通感吗?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能感受到我,我也能……” “想都别想,”庄青砚一把抓住末梢,往外拽开,冷冷地说,“滚。” 路小羽接二连三惨遭拒绝,收回枝桠,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他失去主动社交的意愿,整个人惫懒地倚回树根。 “你怎么会来死狱,这就是你研究课题的新成果吗?” “专程来找你的。” 路小羽疑惑:“找我?” “对,在我们正式交谈之前,你先负责把这个解决掉。” 庄青砚摘下宋可的罪行录,“叮”一声,和自己那块丢到一起。 路小羽的枝桠卷起地上的两枚罪行录,送回自己面前,然后顿了顿,目光在宋可身上停留一秒。 宋可莫名紧张起来,就怕他又语出惊人。 “放心,她不会。”庄青砚突然开口,嗓音平静,眼神确定。 宋可不解地望向他,不会什么?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 路小羽“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