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又问,“别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在想你。”
这次陆是闻终于接话了,宽大的手掌扶着江荻后脑勺,又把他往自己肩头压了压。
无数细节在此刻串联到一起。
所以江荻总是很烦下雨……
所以他讨厌医院,害怕打针……
亲眼目睹母亲尸体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独自面对关逢喜一次次的恶言相向,面对那些朝他砸来的东西时,他又在想什么……
陆是闻轻声开口:“在想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江荻总觉得陆是闻的声音有点哑。
无端,他的喉咙也跟着发酸,用力眨了眨眼。
所以说人果然不能被太温柔的对待。
这不瞬间就开始矫情、软弱了么。
陆是闻肩头的衣服慢慢湿了一块。
滚烫的水渍晕开小小一片。
陆是闻抱江荻的手放松,想侧过脸看他。
江荻用脑门不轻不重撞了下他肩膀:“转回去。”
陆是闻抿唇,说好。
手臂重新移到江荻的后背上,像那个夜晚一样,一下下拍哄。
直到江荻平复了情绪,主动将身体撤开。
……
*
之后,陆是闻被江荻轰撵着回去喂狗。
等他走后,江荻又朝病房门看了眼,沉了口气推门进入。
同病房的老人还没回来,可能是病情稳定,被家人接回去住了。
关逢喜躺在床上背对江荻,被子牵的有些靠上,几乎蒙着头。
江荻走上前,摸了摸饭盒。
里面的饭菜还是温热的。
“关逢喜。”他淡淡喊了声,“你饿不饿。”
床上的人没理他,就在江荻转身要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时,忽然听到被子里传来低哑的呜咽声。
断断续续,没有外面的雨声大。像是咬着被子,从喉咙里挤压出的。
江荻嘴唇动动,最后还是选择沉默,关掉病房的灯。
“你饿了就叫我。”江荻说完不再吭声。
不得不承认,在不会说话这点上,他绝对遗传了关逢喜。
放狠话的时候可以面无表情一口气撂出几百字不重样,真到了需要好好交谈时,就又变成哑巴。
不像陆是闻虽然惜字如金,一旦开口就总能说到重点。
江荻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依赖陆是闻。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江荻掏出手机,想打两把游戏转移注意力。
结果不知道怎么就又打开微信,鬼使神差点进了和陆是闻的对话框。
江荻啧了声正要退出。
对面竟同步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
江荻停住,盯着对话框。
陆是闻发了一条小视频来。
江荻点开,陆易昂首阔步走在深夜的小区,像个视察领地的将军。
它脖子上系着熟悉的牵引绳,另一端牵在陆是闻手里。
陆是闻没露脸,全程只有手出境。
牵引绳套在他腕上,在指间绕了圈,不怎么用力的勾着,突显出分明的骨节。
“陆易。”视频里的人低唤一声。
走在前面的狗停住,扭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