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有些失焦,腰部下陷,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然后眼皮微垂,近乎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时幸没有再说什么。 他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床榻间神情苍白的人,半晌俯下腰,终于在俞笙唇边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 · 俞笙再次醒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了。 但他似乎有些不敢看时幸,匆匆忙忙地翻身试图用被子将自己埋起来,然后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时幸的床。 掩耳盗铃的小狐狸整张脸再次红了。 时幸低笑一声,将人从床铺间刨了出来,不紧不慢地递过一套衣服。 依旧埋在被子间的人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下一秒,时幸便看着凌乱的被子中忽然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直接抢走他手里的衣服,又再次缩了回去。 时幸实在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 缩在被子里的人耳尖通红。 不过好在到底是心结终于解开,俞笙整个人状态肉眼可见好了不少。 别扭了一会儿,便再次恢复了以往笑眯眯的神情。 中国队成功晋级亚运会总决赛,而最后一个决赛名额,将于今天在俄罗斯战队和日本战队间产生。 俞笙在酒店打大厅间转了一圈,不出意外地撞见了正准备往外走的南岸。 “南岸哥这是要去哪里?”俞笙笑眯眯地凑上前,明知故问,“是准备去看Uriel的比赛吗?” 南岸愣了一下,他耳尖似乎有些发红,神情间划过一丝不自然。 他点了点头,又欲盖弥彰地补充了一句:“咱们下周总决赛的对手肯定会从他们其中一个产生,我提前去看看,了解一下他们的战术打法。” 俞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揭穿。 “那我和南岸哥一起去吧,反正晚上才训练,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南岸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身。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面前的人狡黠地眨了眨眼,转身向身后走去。 “我去找时队长和我一起去,一会儿场馆里见,南岸哥。” 南岸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但他对俞笙向来脾气好到不行,只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时幸刚才在和警方那边打电话,聊苟筑相关的一些事情,不知道去了哪里。 俞笙在酒店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人,眼看着比赛就要开始,他思索了一下,干脆决定先去,给时幸发了个消息让他一会儿去场馆找自己。 俞笙一边收回手机一边转过身,却猝不及防地和身后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抱歉......”俞笙下意识地抬起头,神情却微微一愣。 · 等时幸匆忙赶到场馆时,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俞笙呢?”时幸环顾了一圈南岸四周,低声开口。 将目光从大屏幕上移开的南岸还没回过神:“嗯?小笙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时幸神色沉了沉。 他听着南岸不解地开口:“小笙说一会儿和你一起过来,你们没有........” 南岸看着时幸微沉的神情,也逐渐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时幸摇了摇头。 他迅速拨通了俞笙的电话,却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 身后的俄罗斯战队似乎拿下了这一局胜利,欢呼声瞬间响彻整个场馆。 一片喧嚣声中,时幸和南岸的脸色却全部凝重了起来。 · 俞笙是被周身的疼痛给疼醒的。 心口处的憋闷感最先传来,胸腔疲软的几乎无力呼吸,俞笙急促地吸着气,有些迟钝地意识到,这应该是药物过量带来的后遗症。 ——但是什么药剂,他又为什么被迫绑在这里....... 俞笙脑中发晕,半分也想不起来。 随之恢复感觉的,是胃部骤然传来的刺痛。 俞笙闷哼一声,他控制不住地弯下腰,骤然闷咳了起来。 旁边传来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紧接着柏亚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慢慢传来:“美人醒了?” 俞笙缓过一口气,满头冷汗地抬起头。 意识逐渐回笼,他终于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 一个小时前,酒店门口。 俞笙和身后的人撞到了一起。 他踉跄地后退一步,下意识地开口道歉:“抱歉,我刚才没看清........”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脖颈间微微一麻。 似乎有什么冰冷的液体被注入体内,俞笙骤然后退一步。 他这才看清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柏亚不紧不慢地收回手中的针管,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望着俞笙:“美人,好久不见。” 俞笙眉头紧皱。 他看着柏亚手中已经空了的针剂,周身发冷,咬牙开口:“你给我打了什么?” 柏亚垂眸看了手中的针管一眼,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没什么,就是一点镇定剂。” “我想和美人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聊一会儿天,”柏亚慢慢抬头,眼中划过一抹癫狂,“只是美人实在是......太难约了。” 镇静剂的药效似乎在逐渐起效,俞笙感觉手脚发麻,视线也逐渐晃动起来。 他伸手撑住旁边的墙壁,咬牙转过身,一点点向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柏亚不紧不慢地跟在俞笙后面。 他看着面前的人头颅无意识地下垂,又骤然惊醒般勉力抬起,纤细的脖颈因为晃动露出后面的骨节。 没过几秒,一声压抑的闷哼骤然传来。 柏亚伸手毫不意外地接住无力瘫软的人,看着他沉沉地吐出最后一口气,疲惫地眨了眨眼,眼皮一点点合了起来。 柏亚将人打横抱在怀里。 他随手将俞笙的手机从他无力蜷缩的手指间掏了出来,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柏亚低头看着怀里神情苍白而安静的人。 “睡吧,美人。” 他神情间划过一丝癫狂:“等睡醒了,我就来帮你恢复记忆。” · 时间回到现在。 柏亚做的一切被完完整整地想起,俞笙心中沉了沉。 他慢慢开口:“你把我弄晕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柏亚半靠在桌边,他饶有兴味地盯着俞笙,并不答话。 俞笙似乎也并不着急。 他急喘了两口气,再次缓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心肺功能不好,镇静剂药物过量可能会引起我呼吸抑制,你如果一定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可能得先送我去一趟医院,否则一会儿我喘不上来气........” “不用去医院,”柏亚终于轻笑着开口,“我这里就有最好的医疗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