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真的只是帮你摘东西。” 面对宁丞的质问, 谢秋山面不改色,说得义正言辞。 宁丞盯着他的眼睛:“什么东西?” 谢秋山:“……头发。” 宁丞:“我脸上沾了头发我能不知道?” 谢秋山:“……” 宁丞:“你心虚了。” 把恶人先告状贯彻到底。 手中的狗绳传来拖拽的力度,他们走到了小区孩子们常玩的小公园, 沙坑里坐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两人的家长站在边上聊天。见到欢快跑来的小橙子, 两人顺着狗绳看到了谢秋山。 “你们又来遛狗啊?” 孩子们见到小狗都围了上来,谢秋山一边扯着狗绳,控制着力度,既能让孩子们摸到小狗, 又能在小橙子太兴奋扑向他们的时候拉住他。 经常来这里玩的孩子都认识他的狗了,连带着孩子家长也认识了他,谢秋山习惯了邻里间偶尔冒出来的寒暄,给他单调的生活增添了几分温暖。 但他依然不习惯说那些家常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两位家长盯着狗子和孩子们看了会儿, 忽然把话题转到谢秋山身上:“你们刚结婚不久吧?” 宁丞心里还想着追问谢秋山为什么摸他,一听这话, 立即抬头问道:“谁结婚?” “你们啊。” 她们的目光在宁丞和谢秋山之间转来转去,心里感慨万分。 她们姐妹小群都传开了, 小区里有两个绝世大帅哥,有钱有颜, 但已婚。 她们经常看到两人一起遛狗, 早已默认两人是伴侣的事实, 今天这么一细看, 才发现两人真是蛮恩爱的。 谢秋山把小橙子牵到人群来就是为了躲避宁丞的追问,被她们这么一说, 尴尬地想钻进沙坑里, 他红着脸解释道:“我们只是邻居。” 宁丞的脸红了又黑, 黑了又白,淡淡地瞥他一眼,把头转向一边。 两位姐姐惊讶地捂住嘴,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们还以为你们是情侣呢,哈哈哈你们也知道,咱们小区住着蛮多同性情侣的,他们也经常办聚会哈哈哈哈。真是不好意思啊……” 两人尴尬得语无伦次,谢秋山只是摇摇头,说:“没关系。我们其实也是朋友。” “那你们关系真好!”两人客套道。 离开小公园,谢秋山笑得脸都僵了,两个姐姐听说他俩单身,已经发展到要给他俩介绍对象,群里女生微信都亮出来了,幸好小橙子尿意来袭,他们才借着小橙子尿尿的机会跑了出来。 宁丞冷着脸跟在谢秋山身旁,双手插在运动服的兜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更像是“谢秋山勿近”的气场。 他又不高兴了。谢秋山心想。 宁丞最近挺容易不高兴啊,更年期? 管他什么期,只要把刚才那件事忘了就行。 谢秋山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宁丞说:“你刚才是不是要加那女孩微信?” 语气冷冰冰的,像妻子在盘问夜不归宿的丈夫。 谢秋山心里咯噔一下,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这么看还真挺像吃醋的。 “我加了又怎么样?” 谢秋山注视着他的脸,看到宁丞眼底瞬间翻腾起的怒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道一声不妙。 宁丞呵了一声:“谢秋山,骗婚是不道德的,我会谴责你。” 谢秋山:“……不是,谁要骗婚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宁丞也不在乎闫锡嘴里的屁话了,开门见山地问:“你喜欢男人吧?” “……”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谢秋山不知道两人沉默了多久,只知道他大概又被闫锡摆了一道。 “咳咳。”谢秋山清清嗓,反问道,“你喜欢男人吧?” “我?!”宁丞面露惊恐之色,“我不可能的,谁会喜欢男人啊,呵呵,我铁直,我怎么会喜欢男人。” 如果谢秋山没有思考其他问题,就会发现宁丞说这话时的表情十分慌乱,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他脑子里只想着闫锡这么做的目的,根本没注意。 比起“想追他”这个原因,他更觉得闫锡有某种恶趣味,比如告诉两个直男对方喜欢彼此,看他们互相猜忌,甚至大打出手。 一种很低阶的绿茶行为,但他完全被带到沟里了。 毕竟“宁丞喜欢男人”这个六个字带来的冲击太大,足以让他失去脑子。 捋清之后,谢秋山对宁丞说:“你先冷静一下。我喜欢男人的事情,是闫锡告诉你的吧?” 宁丞眼神向下一瞥,点点头:“是他。” “唉,他说你就信了?” “……” 他信了。 与其说是相信闫锡的话,倒不如说相信他所期望的,天知道闫锡说到谢秋山性取向的时候,宁丞心底除了震惊和不被信任的委屈外,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隐秘的喜悦。 这种感觉所对应的,是谢秋山告诉莱亚他喜欢女生的时候,宁丞仿佛看到一扇门永远地对他关上了,而这扇门又因为闫锡的话敞开了一条缝隙。 宁丞此时的表情很古怪,揣在兜里的手已经攥紧了,不知名的情绪在身体里翻涌叫嚣,迫切地想要找一个出口。 “你冷静一点。”谢秋山又说了一遍,他的语气永远是那么镇静,脸上的神色被黑夜吞噬了大半,唯独一双清亮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宁丞,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宁丞做了个深呼吸,说道:“谢秋山,我可能有点不对劲。” 谢秋山:“?” 宁丞不说话了。 小橙子在两人脚边转来转去,狗绳缠住了谢秋山的脚腕,他一边用手把狗绳解开,一边盯着宁丞的脸。 宁丞的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从耳朵到脸颊,连脖子都憋红了。他似乎有话想说,但却只是低垂着脑袋,视线落在谢秋山的手腕上。 黑色的狗绳缠绕在他润白的肌肤上,一圈一圈,裹住他纤细的手腕。谢秋山解放了脚踝后,转动着手腕把狗绳松开,粗糙的材质磨出几道浅浅的红痕,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谢秋山忍不住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 宁丞抬眸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转身,跑了。 谢秋山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他有病吧? 宁丞一路跑回了自己家里,路上遇到的东西他都无暇顾及,满脑子只有谢秋山刚才的话。 “他说你就信了?” 谢秋山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无奈,摆明了在告诉他:闫锡说的都是假的。 谢秋山其实还是不喜欢男人。 宁丞没有被人欺骗的怒气,得知真相后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