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啊,”路易拍拍他脸蛋,“我谁?我是你哥!” “哥!”路辞高兴了,拽着路易的手对季时风说,“季时风,这我哥,你来打吧!” “路大富!我看你是找死了!”路易咬着牙,揪着路辞衣领,把人拽进大门。 季时风没走,靠着摩托站在路辞家门口,点了一根烟抽。 过了十来分钟,三楼靠东边的一扇窗户里灯亮了,窗帘是明黄色,窗户上贴着乱七八糟的剪纸。 原来倒霉蛋住这间房。 季时风笑笑,掐了烟,开上车走了。 · 林咏梅给路辞煮了碗红糖姜水,埋怨道:“醉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接啊?” 路祖康说:“他让我不用接,说有同学送他回来。” “那你也不能不去啊,这么晚了多危险。”林咏梅嗔怪,转头问路易,“对了,送你弟回来的同学是谁啊,得好好谢谢人家。” 路易看不上季时风,没好气地说:“不知道。” 楼上传来路辞的大声嚷嚷:“季时风!季时风!进山了!” “季时风是吧?”林咏梅说,“多亏了人家。” 路辞在房间里发了一通酒疯,林咏梅喂他喝了姜汤,路祖康和路易架着他去浴室擦澡。 他浑身暖和之后终于累了,光溜溜地趴浴缸里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小鼾,不知道做什么美梦。 · 路辞这边睡得香甜,季时风却辗转反侧。 “你喜欢我吗,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路辞踮脚亲他、对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天知道季时风是什么感觉。 那种从未有过的激动和喜悦让他四肢僵硬,但身体里的每个细胞却在雀跃地震颤,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口破土而出。 路辞仰着头对他笑,眼睛弯弯的,脸蛋红扑扑的,耳垂像剔透的红果子。 那一瞬间,季时风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每一个都关于路辞。 这倒霉孩子像一阵龙卷风,连声招呼也不打,莽莽撞撞地闯进季时风眼里。 他很聒噪,咋咋呼呼的,话很多;他很黏人,有他在的场合季时风就别想清净;他很懒,抄作业都嫌费劲。 路辞应该是季时风最避之不及的那类人,但他又很简单、直率、自在、善良,他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他对每个人都毫无保留的好,他能让围绕着他的每个人都开心。 季时风深吸一口气,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他垂头看着路辞,一字一字无比珍重地说:“路大富,我……” 然而,路辞的下一句话却让季时风尚未说完的话落了空—— “我这个人是很喜新厌旧的,我喜欢过二十几个人呢!” “表白要趁早,我、我就是表白玩玩的,我最喜欢玩玩了。” · 当时路辞借着酒劲上头表白完,当下也紧张坏了。 他盯着季时风看了好久,但季时风一直面无表情,板着一张脸,嘴角紧紧抿着,额角还有青筋往外冒。 路辞心想坏了坏了,季时风是不是不高兴了啊?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啊? 他想起陈放和他说过,要是喜欢悠悠,就不能给悠悠压力,否则悠悠就吓死了。 同理可得,他现在喜欢季时风了,也不能给季时风压力啊,否则季时风也要吓死了。 于是,路辞晕晕乎乎的,不知怎么脱口而出:“我这个人是很喜新厌旧的,我喜欢过二十几个人呢!” ——但其实我最喜欢你了,别人都不能让我小鹿乱撞,但你都要让小鹿撞死了。 路辞觉得这句话是一种比较含蓄的表达,说完害羞坏了,没想到听他说完这话,季时风额角的青筋更分明了。 路辞心头一沉,瞬间觉得没戏了,生日这天被拒绝,好丢脸,好没面子。 于是他又慌里慌张地给自己找补:“表白要趁早,我、我就是表白玩玩的,我最喜欢玩玩了。” ——所以你别拒绝我好不好,没拒绝就是半个接受,下回我再表白指不定就成功啦! 那会儿在山顶上,路辞喝大了,又被风当头吹,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说完也就忘了。 然而他几句随口说的醉话,却恰好扎在了季时风心里最隐秘、最自卑的地方。 · 季时风心情复杂,几乎是睁着眼过了一夜。 他能觉察到路辞对他的好感,路辞会因为他脸红,会因为他露出傻笑,会因为他失神,会因为他慌的像只兔子。 季时风喜欢逗路辞,喜欢看路辞因为他而变红的耳垂和脸颊,季时风对路辞几乎已经是志在必得了。 但或许,路辞对他的“喜欢”只是像对一件昂贵礼物那样的喜欢。路辞会有很多选择,很多很多。 天微微亮的时候,季时风用手臂挡住自己的双眼,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 路辞一觉醒来,坐在床上愣了半响,回想了昨晚的事情。 季时风骑摩托带他上山,给他颁奖,然后他给季时风表白了,还亲了季时风。 路辞从床上一跃而起,瞬间脸蛋爆红,妈的他怎么那么勇敢呀! 真是了不起的路大富。 表白完了,然后呢? 季时风是接受了,还是没接受啊? 路辞抓耳挠腮,愣是没想起来。 他连衣服都没穿,跑下楼问家里人昨晚他怎么回来的,他妈说是有个叫季时风的同学送你回来的。 路辞瞬间心中有数了,季时风要是拒绝他,那怎么还会送他回家呢? 既然季时风送他回家了,那肯定就是接受他了呀! 路辞就穿着条海绵宝宝内裤,光着膀子光着腿,在客厅里兴高采烈地跑圈—— 恋爱了恋爱了,刚满十八岁就谈上恋爱了,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十八岁大男孩! 林咏梅:“小宝儿,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啊?” 路祖康:“你弟有病?” 路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 路辞一路上都在催促司机快点开,恨不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刻就飞到季时风身边。 总算到了学校,他在校门口的树底下左等右等,等的那叫一个心急如焚,终于盼来了季时风。 路辞双眼发亮,跳起来挥手,放声喊道:“季时风!” 季时风停好车,就和没看见路辞似的,目不斜视,越过他径直进了校门。 单方面恋爱的路辞脸蛋红扑扑,小跑着追上季时风,特别贴心,压低声音说:“在学校里要低调,我明白的,暗度陈仓嘛!” 说完瞥了季时风一眼,不得了了,耳根子发烫,好害臊。 这处上对象就是不一样,感觉季时风今天更帅了! “季时风,”路辞没憋住,悄悄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变美了啊?像西施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