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 爹爹曾教过他,内宅之事不比外界,万般涌动都在人心下,男子更要学会巧言观色。 不多时,席上某处传来些动静,三人一同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孩打翻杯子,恰巧洒在身前夫郎身上,他似吓得不轻,忙拿出帕子擦拭。 男子便是今日丢了玉佩的许夫郎,那男孩则是他儿子,瘦小的身上套着不贴身的锦服,见父亲口中斥责不断,男孩将头低了又低,竟瑟瑟发抖起来。 许夫郎神情不虞,最后扯着男孩耳朵离去,男孩步伐跌跌撞撞,路过花坛时还磕了一跤,似是哭了。 何镜蹙起眉头便欲起身,戚若竹脸色也不大好看,同为人父,那孩子看起来不比怜儿大几岁,为何许夫郎能如此狠心待孩子。 身旁的林斐摇摇头,不动声色将何镜按下,“你莫去了。” 见何镜不解看向自己,林斐轻叹口气,不忍道:“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是他妻主前夫留下的骨肉,你此时若去劝,他只会觉得自己失了面子,回家后说不定还要怎么折磨孩子。” 怪不得方才没人去拦,何镜蹙起的眉头未松,只听林斐继续道:“可惜那孩子生身父亲死的早,也没留下个血亲姐妹,他娘亲便娶了续弦,可继室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主。起先待孩子还好,后来便动辄打骂,大冬日让孩子跪在外面也是常有之事。” 今日许夫郎带那孩子出来,据说也是为了给那男孩相个亲事,可那孩子分明是个稚童模样,怎会有人相中。 “如此虐待孩子,那女人难道不管吗?”戚若竹愤愤出声。 林斐轻叹口气,摇摇头开口,“一个男孩,哪里有女儿重要,只要不伤及性命,许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何镜唇瓣翕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残阳落下,待陆续送走宾客后,何镜忍了整日的疲意终于上来,早早便洗漱歇下,但睡的并不踏实。 那日夜里,何镜做了个梦。 梦里他缠绵病榻,而戚如穗娶了陈意做侧夫,陈意待怜儿极差。还将怜儿重新赶回偏院,只是这次只有怜儿一人,头上还带着缟素,独自一人劈柴做饭,做好后又被小厮故意打翻。 而陈意则生了个女儿,仗着戚如穗的宠爱,更是日日虐待怜儿,动辄打骂无度。 梦里,陈意生下的女儿往怜儿身上吐口水,骂他是个有爹生没爹养的野种,而怜儿哭着摇头,说他还有爹爹娘亲。 何镜蓦地惊醒,额角满是冷汗。 小夏听见屋内有动静,忙推门进来,只见少主君赤脚站在床下,见他进来急忙开口,“怜儿呢?” “少主君,小少爷已经歇下了。” “妻主呢?”何镜又问。 小夏不明白少主君为何如此焦急,只答道:“小姐应在卧房休息,少主君,您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他接过小夏递来的温水,咽下两口后才逐渐平复心情。 还好,还好只是一个梦。 戚如穗没有娶别人,怜儿也没有被虐待。 林斐说的不错,女人的宠爱总会失去,他不敢再赌戚如穗的真心会持续多久。若他以后有何意外,怜儿一个男孩,总要有个血亲妹妹护着才好过。 何镜推开暗门时,戚如穗已经歇下。 他坐在戚如穗床侧,指尖钻进被子,轻轻触上戚如穗的掌心,连大气都不敢喘。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现在就要个女儿◎ 锦被微凉, 女人的掌心却温热,他触了一瞬便烫手般躲开。 月色皎洁,透过雕花木窗, 朦胧月色下, 何镜心跳的飞快。 他颤着手攀上戚如穗的手腕, 口中轻喃了声妻主。 可戚如穗半分要醒的意思都没有,仍阖眸睡的极熟, 似乎根本不知晓身旁多出一个男人。 何镜等了半响也没见她醒来, 鸦黑的睫毛轻颤,掩住眸底划过的几分失落。可他没有马上离开,反而轻轻躺下身子, 依偎在戚如穗身侧。 却又不敢贴的太近。 “妻主。”何镜又唤了声, 被下的手又往上攀了些, 轻轻搭在女人小臂上。 从前何镜觉得, 只要他在这世上, 总能将怜儿看护到安稳长大,从一个稚嫩的孩童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年, 加上他为怜儿留的宅院与银两, 足够他后半生无忧无虑。 可怜儿到底是个男孩,戚府偌大家业, 却没有怜儿一份。 何镜知晓,戚如穗迟早会有女儿,此生不可能只守着他与怜儿过。就算他不生, 外面也有大把的男子愿意给她生, 以前有柳童他们, 现在是陈意, 再往后还会有别的男子。 今日戚如穗还愿意哄他, 待明日耐心过了,许会转头又迎新人进门。 既然都要生,那他何不趁着戚如穗还愿意宠他时生个女儿,也能为怜儿留一个血亲妹妹。有女儿傍身,或许日后戚如穗对他耐心散尽时,也会因他生了女儿的面上,能待怜儿好一些。 林斐说的不错,日子是自己争出来的,唯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萧瑟秋风顺着窗沿钻进来,锦被外的何镜被冷意吹的清醒几分,他重新坐起身子,心间不由生了几分退缩之意。 就算想要女儿,应……也不急于这一晚吧。他今夜急切至此,只是因为被那个梦激到罢了。 何镜呼吸很轻,他抬眸看向桌案旁。 那两幅画卷,她从未撤下过一日。 就在何镜欲将抽手离去时,女人倏而握住他手腕。 何镜吓的一僵,似受惊的小鹿般蓦地转身,却发现戚如穗不知何时早已睁眼看向自己。 夜色里,女人眸色清醒无比,半分没有刚睡醒的惺忪之意。 “怎不继续了?”戚如穗轻声开口。 何镜瞪大双眸,怔怔道:“妻主没睡?” 她沉默一瞬,“刚醒。” 戚如穗确实已经歇下,只是暗门被推开时便醒了过来。何镜从未在夜半时分来寻过她,男人呼吸急切,似有什么急事一般,进屋便奔向床侧, 戚如穗刚欲起身,只感受到他试探着,悄悄将指尖戳到她掌心。 此时的何镜跪坐在床侧,单薄的身子缩成一团,再往外点便会掉下床去。 她坐起身子,见何镜又是赤脚跑来的,眉头又蹙起一瞬。 “过来些。”她开口道。 何镜膝盖动了动,位置却未变。 戚如穗眸色暗了暗,下一刻,何镜便被她揽住腰身拖进被窝里。 她将何镜用被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何镜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眸中还有几分茫然,瞧着有几分可爱。 戚如穗唇角勾了勾,“所以你半夜来寻我,就是为了看看我睡没睡?” 被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