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可能他从一开始就没站过那个皇子,单纯的忠于皇帝,又或者跟谢霄一样喜欢瞎搅和。 而他的谢霄的关系……可能也真就是谣传,毕竟师兄弟俩私下的事,谁说得准。 谢霄凝眸看着明琮久,好一会才很轻地点了点头:“以前的西北军将军,你可知是谁?” 明琮久点头:“听说过。” 说是以前,是因为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据说是个很厉害的人,历经三朝,先帝那会手里更是握着大盛起码三分之一的兵权,在朝中风头无两,后来绍兴帝即位,开始削兵权,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这位将军。 至于后来的事,书里也没说得太详细,只说这位将军战死沙场。 “他是我跟乘秋的老师。”说起以前的事,谢霄语气都带上了怀念,“乘秋天赋好,却不务正业,也喜欢拉着我一起,我经常受他连累被师父罚,自然是要吵架的,不过不和的传言,却是从师父那来的。” 明琮久一愣:“为什么?” 谢霄解释道:“师父不擅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只是他功高震主,新帝早晚要收拾他,怕连累我们,所以在外对我们表现得极为不喜,后来……后来他出了事,西北军会落到我肩上,也是因为当今皇上信了那个谣言。” 明琮久直觉其中还有什么没说明白的,但谢霄不提,他也就不问:“那后来怎么又跑来当丞相了?” “因为我太厉害了。”谢霄含笑看他,“皇上发现我也不是个善茬,便借着升官的说辞将我召回京,把兵权给了乘秋,乘秋……自然不可能再步我跟师父的后尘,这几年一直安安分分的,皇上也就没理他。” 明琮久咋舌:“他想削你所以让你当丞相?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傻呢。” “不傻。”谢霄道,“皇上还是皇子时,右相便是他的伴读,两人关系亲近着,皇上很是倚重,当年的左相,就是个领俸禄的虚职。” 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倨傲之色,却不会让人厌烦,反而带着一种摄人的吸引力。 谢霄就像野草,骨血里就带着一股不服输往上爬的狠劲,当初绍兴帝想必也是打压过他的,但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得不半靠着谢霄,估计这个结果绍兴帝自己也想不到吧。 “但我觉得你好像更喜欢呆在西北的日子。”明琮久道。 谢霄不置可否:“你是想说我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倒也不是。”明琮久叹道,“人越是长大,就越是会怀念以前的日子。” 谢霄忍不住又伸手去捏他的脸:“你是说我老?” “不敢。”明琮久眨巴着无辜的眼睛看他,“男人三十一枝花,你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谢霄成功被这形容词恶心得手抖了一下。 明琮久趁机把自己的脸救回来,笑道:“但是我很开心,阿霄你肯跟我说你的事。” 谢霄哼笑一声:“你可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明琮久眼睛亮了:“你想了解我?” 谢霄没有回答。 但他冷任他冷,明琮久别的不会,最厉害的就是蹬鼻子上脸,谢霄不理他,他就自己送上去,整个人直接往谢霄怀里坐:“我觉得你可以深入了解我。” 谢霄一只手还捏着酒杯,另一只手虚虚扶在他腰间,垂着眼皮没说话。 明琮久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与人深交最忌猜忌,一天不明白他的事,谢霄大概都不会信他。 目光落到莹白的酒杯里,明琮久犹豫起来。 说?还是不说? 谢霄将杯中的酒喝了,拿过酒壶重新倒了一杯,递到明琮久面前,语气是少有的温柔:“酒壮怂人胆。” 他不介意明琮久在背后搞小动作,就算明琮久真的去查他也无所谓。 只要他愿意开口,就算只是一点…… 明琮久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白日里被握着的感觉好像又涌了上来。 谢霄的手很大,手上有粗糙的茧,但很温暖,握着他的时候特别有安全感。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真的很难说明白。”明琮久很轻地开口,“我跟你说了,你肯定要说我编故事骗你。” “你不说又怎么知道。”谢霄在他耳边哄着,给了他一点勇气。 另一点勇气,是酒给的。 明琮久接过杯子一饮而尽,捏在手心里认真地解释起来:“我不是原来的明琮久,我是从很远很远的未来来的。”比起穿书,明琮久选择了一个听上去依旧很魔幻但比较稳妥的说法,“我知道的都是史书的记载,你跟江乘秋的关系,就是野史。” 属于太子跟余锐的故事才是正史,而谢霄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史书上一个反面教材,千百年后众人提起他,就知道他是贪官恶吏,然后在电视剧里将写他多坏,又或者挖一些和他有关的野史,写一个特别的、少年人在权势中浮沉最终迷失的故事。 谢霄笑了笑:“那未来的史书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可坏了,性情暴戾,以杀人为乐,妄挟天子而令诸侯。”明琮久转过头看他,潋滟动人的桃花眼一错不错地看着他,“但书上从来没说过,大恶人长得这般好看。” 谢霄心脏一跳:“不怕?” “怕什么,跟你在一起这么开心。”明琮久伸长手去勾他的脖子,半个人都靠在他怀里,懒懒的语气带了点醉态,“再说书里的我……原来的我,也没活多久。” “原来的你……”谢霄看着怀里似乎什么都不怕的人,好奇心几乎要翻腾成海,“原来的你是什么样的?” “嗯……不好看,也不讨喜。”明琮久把脸埋进谢霄胸口,闷声道,“我爸妈去得早,我跟着亲戚住,他们不供我读书,我很早就出去打工了,什么都不会,又想赚钱,只能干点重活,风吹日晒的,又黑又丑。” “你以前也长这样?”谢霄问道。 “差不多?”明琮久道,“很像,但是我以前脸上有伤,看起来很凶的。” 谢霄想了想,实在想不出这张脸还能怎么丑,就算黑了,添上伤口,那也是好看的。 “未来的人,审美变化真大。”谢霄评价道。 明琮久闷闷笑起来:“是真的不好看,都没有人喜欢我的。” 那倒是挺好的,谢霄想。 “难怪你什么都不怕。”谢霄抬手摸了摸明琮久的头发,“那么小就出来,肯定见过不少事。” 这一点谢霄自己比谁都了解。 明琮久却是摇头:“未来可没那么乱,我不怕是因为我以前工作见得多了,跟小时候没关系。” 谢霄闻言皱起眉:“什么工作?” “不说,说了你会嫌晦气。”明琮久抬起头,下巴抵在他心口,笑吟吟地看着他,“我现在来到这里,我觉得就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