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将这个人束在怀里,每一次当这个身躯贴近他,当这个人的呼吸拂过他的耳畔,他感受着那种轻轻的,微微的震动……那些他早已经习惯了置身其中的凄风冷雨,这一刻,会忽然就打不进他的心头了。 门外响起了甘勉的求见声。 对那个名叫赵全安的恶霸的审讯,已经问出结果了。 甘勉呈上来几页纸,上面是赵全安吐出来的与他有勾连的权贵名单。陈晏扫过那一串密密麻麻的人名,面无表情地道:“他为何会盯上顾凭?” 甘勉:“这些权贵里,同好男色女色的人并不少。据赵全安交代,那些人,寻常的娈童小倌对他们来说太腻味了,就会喜欢一些容貌气质都更出众的俊彦子弟。这样的人更为难求,出价也更高。他今日在酒馆外看见顾凭郎君,就觉得此人风姿是他平生仅见,又看见我们的车队上并无什么显赫的徽饰,服饰衣料也不见贵重,可见应当不是出身什么惹不起的大世家,所以就起了歹心。” 陈晏冷漠的声音响起:“还有吗?” 甘勉:“赵全安还供述,这批名单并不全。那些身份更加贵重的,以他的身份是接触不到的。他手上顶尖的人货会供给萧兰坊,再由这家青楼负责与那些顶尖的世家权贵们联系。之后那些人是在萧兰坊挂牌,还是被权贵买回去私藏,他就都不知道了。” 陈晏垂着眸,沉寒道:“继续查,三日之内,我要知道这个萧兰坊的详尽资料。”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下面还有,今天更两章~ 第56章 第56章 在众人紧锣密鼓的忙碌下,很快,一份详细的资料被呈上了陈晏的案头。 根据搜集来的资料看,这萧兰坊是池陵一地最大的青楼。能够出入其中的,都是一流世家的子弟门,或者是掌握要权的官员。 顾凭想,光是借着这些人的关系,这个萧兰坊对于汝州这一带的各路消息,应当也是极敏锐的。 要知道,这些世家权贵们,本身都是有专门的渠道去打探各种消息的,有了他们做眼目和耳朵,萧兰坊对池陵的风吹草动,只怕更为警觉。 他想了想,道:“最好还是能进去摸一摸它的底。萧兰坊最近有没有什么盛会?” 甘勉:“十日之后,萧兰坊内有一场花集。” 顾凭点点头,转向陈晏,认真道:“殿下,这件事交由我出面,怎么样?” 陈晏没有说话。 不知为何,他一想到那日在街上,那些人看向顾凭的那异样火热的目光,就觉得不喜。尤其是想到顾凭进了萧兰坊这种地方,免不了要与人饮酒应酬,光是想想那些要往顾凭身上贴的皮肉和目光,他的眼就黑沉了下来。 赵长起的眼角抽了抽。 哎,殿下什么都好,就是醋性太大了。 这句话,他在心里转过多少次了,但每次都憋住了没说出来。 ……没办法,他还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呢。 沉默中,甘勉上前一步,严肃道:“属下认为,顾凭所言有理。” 见他开口,赵长起咳了一声,也道:“殿下,顾凭的确是我们中最适合出面行事的。” 别的不说,他们这些秦王心腹,都是跟着陈晏百战沙场的。就算再刻意收敛身上的气势,那提刀饮血的杀伐之气,还是没那么容易完全给藏住。他们这样的陌生面孔,又是这样的气场,突然出现在萧兰坊,很难不让对方生出警觉。相比之下,这种场合若是由顾凭出面,那就自然得多了。 陈晏道:“好。” 他拨了两个护卫:“跟着顾凭,无论何种情况,必须寸步不离地确保他的安全。” 两人齐声应道:“是!” 走出书房后,顾凭想了想,招来一个人:“十日之后那场花集的帖子,想办法拿到一张给我。” 那人正要转身去办,却被顾凭叫住了。 顾凭又沉吟了一会儿,交代道:“不必动用暗部的势力,让你的人就在市面上打听。” 那人一愣:“大人,这萧兰坊的帖子是不外流的,只供给特定的家族或个人。就算是一流世家,也只能得到一两张。便是身在世家,那些也不受家族重视的普通子弟,也是拿不到的。若我们只在市面上搜寻,怕是很难找到。” 顾凭没有多解释,只是道:“试一试吧。” 接下来的几日,那护卫就带人四处打听着,看有没有什么能弄到一张萧兰坊花帖的门路。 萧兰坊的花集盛会闻名千里,顾凭如今扮成一个从外地来的富户,想要弄张帖子去见识一番,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因此,在顾凭的授意下,那些前去打听的护卫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 就这样四处打听了六七天,还真让他们寻到了一张。 护卫将帖子呈给顾凭:“大人,这张花帖说是以前为汝州的一家大户所有,但那个家族的靠山倒了台,他们又得罪了几个新兴的势力,家业便衰败了。这花帖也流了出去。” “是吗。”顾凭拿起花帖,微微一笑。 护卫一怔:“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顾凭勾了勾唇,“我就是觉得挺巧的。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 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容清浅,那语气完全称得上温柔。但也不知为什么,护卫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有点想打寒颤了。以往他有这种感觉,还是陈晏似笑非笑的打算杀人的时候。 第三日傍晚,顾凭坐上马车,准备出发去花集。 一上车,他就愣住了。 陈晏居然也在里面。 ……不但坐在里面,而且还作一身普通护卫的打扮。面上带着一枚面具,遮住了大半的容貌。 不过说真的,就算遮了脸,光是看那露出来的线条凌厉完美的下巴,他也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 这个人,是打算扮成他的侍卫,跟着他一起进青楼? 顾凭打量着他,忍着笑。忍了一会儿,他又不想忍了。 他凑近过去,小声叫他:“陈晏。” 陈晏抬起眼,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顾凭认真地道:“就算是去喝花酒,我也不会左拥右抱的。真的,你不用担心。” 他的语气,那真是很诚恳。 但是,因为太诚恳了,怎么听,怎么像是一种嘲笑。 陈晏手一用力,狠狠将顾凭压在车厢上,恼怒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车厢被撞得发出了一声闷响。 外面,赵长起的脸不由自主地皱巴了一下。 早在顾凭说要亲自去萧兰坊摸一摸它的底细的时候,他就知道,殿下没那么容易放心。所以,前日午后,殿下将他召过去,让他今晚乔装成护卫,陪着顾凭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