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出去了。还都是小姐的嫁妆老本儿! “小姐,才降了一成,咱们囤的第一批货都要没了。再降一成,恐怕买的人更多。您还真打算一直用低价来吸引人多吗?”忍冬撇撇嘴,“这可都是老爷给您的嫁妆,便是银子再多,也不能这样打水漂啊,奴婢都替您疼得慌!而且,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奴婢听说天衣阁宋掌柜已经暴跳如雷了,日日打发人到咱们这儿盯着。我都不敢过去,生怕被人打。” 挽月心里盘算着账,冷冷地勾了勾嘴角,对忍冬道:“你知道为何之前京城的苏绸、杭绸、云锦这些上好的料子再贵,都一直有人买么?因为对于大户人家而言,贵的布料不论多贵,无非是一百两一匹、二百两一匹的区别,他们不但不会嫌贵,还要在贵中挑最好。尤其是高门大户家的千金小姐们,都恨不得自己穿得花样是全京城的独一份。” 这点忍冬是赞同的。 挽月接着说道:“但还有一种人,也是常客,而且这部分人还非常多。”说着,她的眼睛往忍冬身上瞟了瞟,忍冬顺着自家小姐的目光,迷惘地低头看了眼自己,顿时恍然大悟:是她们这些大户人家内院的下人!不同于粗使的丫鬟仆妇小厮,只能穿布衣。连像她这样的二等丫鬟,身上穿的也都是绫罗绸缎做的衣裳。瑞雪这样的一等丫鬟,外院得脸的管家,夫人身边得力的嬷嬷穿得更好。 走到外面,穿戴丝毫不输小门小户人家的小姐。 这要算起来,满京城的大户人家,需要穿这些衣裳的人可就不少了,而且又不需要太好,比主人身上穿的要次一些,只装个门面。那降了价的绸布正好对她们胃口。尤其是一些男管事,如额尔赫、扎克丹一般身份的,经常要出去替主家办事应酬,穿得体面也是代表了主子家的颜面,一来彰显背后主家的富贵,二来也显得主家待人宽厚大方。 之前京城的衣料贵,对他们的影响比对小姐夫人们的都大,贵人是当买则买,下人人多则能缩则缩了。怪不得这会儿降了价,有好两家大户管采买的管事上门来找,一订便是许多。 “明儿再降一成,亏的从我私账里补。” 忍冬又想起一事,“您方才说,富人家女眷不管贵不贵,只管是否和自己匹配,花样是否新,是否够与众不同。那这绸子都烂大街了,她们岂不是都不买了?” 挽月笑笑,“咱不是蜀锦到了么,蜀锦华美,流光溢彩,但价贵又不好运过来,所以北地布商索性不把它当作主流贩卖。这回只有咱们家有,你加价售出。”狠狠赚那帮有钱的孙子一笔! 忍冬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小姐,您也没学过生意,怎么懂得那么多呀!” “嗨,都是跟大嫂学的。”挽月信口胡诌道。 其实她要的从来不是赚钱,要的是赔本赚吆喝。 她在替鳌拜家往外吐钱。 以权谋私,垄断布价,这罪名待到康熙想办她们家的时候,就是御史板上钉钉的弹劾理由之一。 即便她引导叶克苏去查宋掌柜,即便能查出来抬价的是宋私下里勾结江南官员,赚的大头都中饱私囊了,你鳌拜也蒙在鼓里。但毕竟是他的手下,是从府里出去的下人,说你完全不知情,摘是摘不干净的。 但她主动去找叶克苏,至少能往外撇清一点,不至于占了此项罪名的大头。 如今三藩虎视眈眈,国库空虚正是缺银子的时候,历朝历代国库缺银子就会找富商大户开刀,所以有远见的富商时不时会做捐银子,开粥厂赈灾,捐庙,为科考学子资助之类的事。 像鳌拜这样的权臣,本就因权重遭了忌惮,私下赚得还多,皇帝看你能顺眼么!如今她以办布庄为名,主动亏本吐出来一部分,是要做给宫里那位看的。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 再者,蜀锦那一块到时候赚的,是曹寅那部分参的股,早就听马齐说,曹寅是他们那帮子来往的兄弟里最爱钱的,脑子也活,断然不会放过这次一本万利,放手一搏的机会。 可他家是包衣奴才,没有马齐,容若那样的家底子。逼急了只能去借,所谓的叶娘子,不就是他宫里那位主子么,估摸是听说云绣坊想跟鳌拜家打擂,便从内帑掏的私钱,点个天大的炮仗,来听她们家的响吧!朝上不敢硬怼,背地里逮个机会,暗中助力狠狠压鳌拜一头。 挽月笑眯眯地将账本卷卷,心里道:玄烨啊玄烨,这回我可是贴上了我的嫁妆本儿!以前多赚的,咱吐出去了。还帮你赚了内帑的钱。看在钱的份儿上,有朝一日万一撕破脸,可要放我一小马呀! 她正得意着,南星通传道:“小姐,大奶奶来了。” 温哲笑意盈盈,“我的二妹妹,往后咱家说不定就能出位贵人呢。” 被她这么一说,挽月急了,嗔怪道:“大嫂你可莫要瞎说,我是伴读,什么贵人不贵人的?” “好好好!是我瞎说了!”小妮子娇羞面皮薄,比不得她已经嫁作人妇,不过这是纳穆福的意思,那多半便是阿玛的意思,温哲蹙眉,有几分尴尬,但到底作为一家宗妇,大事上她还是很拎得清的。于是便直截了当地对挽月道,“不管你只做伴读也好,还是将来有旁的。总之有备而无患嘛,大嫂我给你请了几位女师父,教你一些妆容装扮、穿衣配色、首饰插戴的技巧,你可要好好学。” 挽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教她化妆穿衣打扮啊! 这也行啊!毕竟实用,再说了姑娘家有几个不爱这些。 温哲却说话藏一半露一半,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挽月一眼。 头先几天,却有三位娘子来悠然居里同挽月教授一些装扮之事,也一同教了贴身的几个婢女,毕竟这些事情,多半都不需要自己动手操劳。只大致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眼见着离内务府告知的随皇家一道去南苑秋弥的日子也近了,挽月云绣坊那边的价已一降再降,各府里憋了几年的采办都到她们那里去订料子,打算今年年节好好给府里有头脸的家仆做上一两身。 估摸着很快的,今年以苏绸、杭绸为首的绸布就要烂大街了。 她心里盘算着时间,数着日子,待她从南苑回来,也快到十一月了,叶克苏也该在江南查得差不多了。刚一进门,屋子里候着一位容貌昳丽的美娇娘,挽月被吓了一大跳。 那美娇娘一见到她便盈盈施礼,那身段婀娜,开口的声音也婉转如黄鹂,“奴见过二小姐。” 挽月自是看呆了,脱口而出道:“你谁啊?” 美娇娘一双美目含情,妩媚一笑,道:“奴叫夏娘,专教人以房中媚术。是大奶奶叫我来的。” 挽月登时面红耳赤,彻底明白过来,“你出去!”未等夏娘先走,自己便转身意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