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找温哲理论去。哪知刚到门口还未迈出门槛,便正撞到温哲怀里。 挽月柳眉倒竖,“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 温哲却一脸严肃,并不似调笑,“与梳妆的女先生一样,是请来教你的。” 挽月是真动了气,“我不需要!谢大嫂好意了!”她打算进宫攻略皇上这事,本就是可预见性的走投无路下,才硬着头皮出的牺牲小我保命大家的昏招儿,若不是知晓鳌拜家的下场,鬼才懒得去取悦那个宫里的男人。 虽这在古代很常见,兴许那些跟自己一样,抱着进宫心态的伴读说不定也在想着怎么赢得皇上欢心,但把这心思藏在心底,她还能佯装一下矜持,可温哲这么做,无异于扯下了那层遮羞布,让她无所遁形。她仿佛赤luoLuo的站在当中,对内心深处的那个真正的本我说道:你瞧,你有什么好高贵的,也不过是同那些靠取悦男人的女子一样。 她突然很想哭,一种发自肺腑的惶恐与委屈。原来之前同鳌拜在书房中表明决心时的大义凛然,都凭着一股虎劲,从未敢真正去细想会发生些什么、做些什么。 望着小姑子的失态,温哲很是心疼,但缺仍是对她道:“我知你其实需要,你能学多少学多少吧,夏娘她很可靠,懂得也多。我先出去了。”然后便长叹了口气,在挽月身后关上了房门。 温哲走后,眼泪才真正不争气地从倔强的眼眶中落下。挽月并不同夏娘言语,只坐在椅子上。 夏娘也不觉尴尬,依旧温柔笑着,将随身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摆到桌子上,挽月偷偷瞄了一眼,有书本,有画册,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见她不说话,夏娘先开口了,“我知道小姐看不起我们这行,更觉得还要跟咱们学简直是一种羞辱。您大可不必这么想。其实房中秘术不止针对女人,也针对男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人无交合,何来的生儿育女、繁衍生息?阴阳相合,男女欢愉,本是天地间最无垢的真理,是后世之人心眼肮脏,将之定义为yin,冠以羞耻之名。尤其是女子,似乎想到了,就该死。不是么?” 这话说的倒是新鲜,挽月不再排斥夏娘,反而好奇她还想说些什么。 夏娘流转于一些大户人家,初见她娇羞的、愤怒的这些未出阁的小姐,什么样的她都见识过,挽月这般反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这些高门大户的小姐多是带着家族使命的,像今日这种门第,请她来时是进了马车里,蒙着眼睛直接带到屋子中来,必然是高门中的高门,眼前这小姐又生得容色绝佳,不肖多想便知是用来迷惑谁的。 她眉目含笑,轻描淡写地道:“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便等于征服了天下。要我说,这话也不全然对,男人比我们女人更有征服欲,往往也会通过征服女人来得到她背后带来的大笔嫁妆和家族的支持。男女之间,本就是一场博弈,你不好意思搏,人家可不会心慈手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得知道对方想什么,才不会轻易被一些举动攻占了心。听起来小姐是要打一场硬仗,您就把夏娘要教的东西,当做兵法中的一章好了。” 接下来,夏娘并未像挽月想的那般,去讲一些十分浅显风流、不堪入耳的话题,相反她讲得妙趣横生,从神仙讲到人,再从天上讲到地下;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说什么样的话能恰到好处撩人、眼神喘息。也说一些古时前面朝代的逸闻典故,宫廷、世家秘事,都是她不曾听说过的。也知道了,美、色二字,合二为一才是真的无敌,是多么厉害的武器。 不然怎么有苏妲己与商纣王、西施去吴国、三国时的貂蝉? 挽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受了专业培训的特工,是要去执行特殊任务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三日过后,夏娘要走了。 “不知夏娘所讲,可否对小姐留下一二用处?” 挽月浅笑:“时间匆忙,天赋不足,只学得粗浅皮毛罢了。” 夏娘轻声笑了,“若美/色十二分,小姐容貌已占了十分,剩余技巧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过奴倒是希望,小姐今生都用不上这几日您学到的东西。” 挽月瞪大了眼睛,“为何?” 夏娘目光真诚,“攻身者,难攻心。更怕的是,自己反深陷其中,被攻占心地。夏娘希望小姐能遇到真心喜爱的郎君,在情爱中享受欢愉,而不是互相算计。” 夏娘向挽月起身道别,挽月却对夏娘行了一礼,“多谢夏师父。” 一声“师父”让夏娘眸中波光微动,她嫣然一笑,“那我便祝小姐得偿所愿,水到渠成。” 夏娘被温哲安排的人从府里后院带出去了。挽月靠着倚栏,独自思索着最后夏娘同她讲过的话,顺了顺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也不知是明日就要跟随去南苑,所以心里有事,还是喝了太多茶的缘故,挽月辗转反侧,躺在床上睡不着。好不容易到了下半夜,才将将浅浅进入休眠。却恍恍惚惚中闯入一片陌生的园林,园林中春景旖旎,落花微雨,眼前是一枚总在打着圈的玉佩。一转又是乞巧节街市上,萨满面具下那张缓缓现出的脸,男子轻轻打趣的笑声萦绕在耳边。 有人入了她的梦,殊不知自己也正在入了别人的梦。 “顾问行!” 大半夜的,四下里静悄悄,顾问行虽勤恳,值夜从不打盹,却还是被皇上的呼唤吓了一跳。 “皇上您怎么了?” 只见玄烨的额头皆是汗,似乎是做了什么梦,惊魂甫定还喘着粗气,坐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定了定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对他道:“天热,出汗了,给朕备盆洗澡水,要凉一点的。” 第26章 南苑 顾问行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几乎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看到他面上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失魂落魄的神态,连寝衣前后都被汗液浸透,心下明白了什么。他行事最为稳妥,知道皇上也必定不想多事,引人猜疑。若是不小心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又会给皇上平添烦意。 于是便领了命下去,対三福子吩咐道:“皇上今儿睡不踏实,给备些热水,不必太热,点凝神静气的香。” “嗻。” 氤氲的水汽缭绕在浴桶上方,水将将没过宽阔的肩,那手臂因常年射箭而显得孔武有力,手指却修长,只在常年提笔处有两个小小凸起的茧。 这已是他这个月以来第四次做梦了,次次都是梦到同一个人。起初梦中人的面目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就是她。梦里有时是在园林百花烂漫处,她在那里荡秋千。有一次梦见和她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一同骑马。有在山林间,他拉着她的手一起逃命,最后发现前面是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