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捂住脸:“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回来行不?” “唉,我怎么敢拆散热恋中的小情侣。”陆明琅戏精附体上了瘾,“四季山庄重建后第一个过年,你肯定要陪他们一起。唉,我的白菜抛下了我……果然只有狸花会对我不离不弃。” 石冻春张嘴刚想说什么,陆明琅如临大敌地抬起手:“天哪,难道你还想把狸花从我身边夺走?” 石冻春扶额:“戏过了啊。而且你只要写信我一定随叫随到嘛。” 陆明琅失望地收回手:“阿春,我发觉你变得无趣了,都不陪我演一会儿。唉,泼出去的水啊水,如果被欺负了记得……算了,我觉得你大概被欺负了也意识不到。” “周兄和温兄不会欺负我的。”石冻春这会儿倒是忘了自己先前抱怨的那些话,轻松道,“虽然想想还挺奇怪的,他们居然也喜欢我。” 陆明琅偏过头:“有什么奇怪的?你很优秀啊,单看道德水准,天底下能有谁比得上你?” “但那是因为我们接受的教育不一样嘛。”石冻春叹气,“换个人也能做到这一点。” “不,换个人做不到。”陆明琅却摇头,正色道,“阿春,不说别人,你看看我——我至今也不肯出村,不想和他们建立太多的感情。我不是冷血,我也觉得有很多命苦的人,可是我还是不肯去帮忙。” 她声音冷淡而坚决:“我想回去,所以我无视那些苦难和惨痛。我知道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强,所以我甚至不肯去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那是因为我没机会回去嘛。” “不,这和回不回得去没有关系。”陆明琅注视石冻春,“我比你晚来一年,这一年内你已经救了很多人……为什么要去救人?你刚穿越的时候,心理状况也很糟糕,但你还去帮别人,为什么?” “呃,我当时以为我穿的是《侠之道》……顺手做支线这样……?” 陆明琅叹息一声,伸手拥抱了石冻春:“如果说是在电脑前,你几周目收集全支线都无所谓;可是你穿越了,你觉得活下去很累,但你还是在帮助他们。” “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你这样的。”她抚摸石冻春的脊背,感觉这年轻人的身躯有些僵硬,“你跟我说过你从小到大的事情,优秀的学校、对你交友有严格要求的母亲……你以前生活在一个漂亮的泡泡里,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和你一样三观正直、能力出众。” “不是这样的。”她认真地说,“我穿越前工作好几年了,我可以告诉你,大部人普通人都做不到你这样。” 石冻春艰难道:“……陆姐,你这是滤镜吧。” “不是滤镜。”陆明琅柔声道,“阿春,你是真的足够优秀。” 石冻春有些慌乱地把她推开:“但、但是我还有抑郁症,我算是精神病……” “我先不说温客行和周子舒精神也挺有问题的……就当他们的心结解除了这会儿好了吧。”陆明琅叹气,“你以为抑郁症很少见吗?我以前有个客户是银行工作的,应酬的时候跟我说,金融业内十个里面可能有八个都抑郁症。” “她当时给我举例了。就他们行人士调动后人力资源部来了个新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嘛,然后一个月后行内出了两个严重病例,拿着医生开具的说明单休病假了。说真的,我们现代人心里脆弱真的不奇怪,哪怕是正常家庭也可能因为工作而轻度抑郁。大家不都还好好的么?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工作工作——你现在应该不想死了吧?” 石冻春摇头。 “那就行了。”陆明琅轻松道,“你别把这当成多大的事儿。压力大了倾诉一下,平时多做点开心的事儿,好好调节自己就完了。实在很介意嘛,就和周子舒温客行坦白一下。” 她又笑了笑:“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骗你换女装?你最开始绷得太紧了,我想让你超脱一下自我……其实后来我也觉得太过头了,不过你适应得还挺好的。” “诶,是这样吗?”石冻春懵住。 “是啊。”陆明琅感慨道,“所以你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就像是马戏团的象那样,你只是被自己困住了。想开点,玩疯点。你这会儿状态确实不能算完全好了,但我们都在呢。” “……嗯。” 石冻春看着陆明琅温柔的微笑,眼眶微热。 他想了几天,最后还是决定继续瞒着周子舒和温客行。 陆明琅的反应和以前相比不在那么小心翼翼,这意味着他现在的状况比之前更好了。 他在好起来,还会继续更好……那便再等一等吧。 所以温客行和周子舒只是觉得,他回到四季山庄之后,比起以往要更放松了些。 “最近有什么很高兴的事情么?” “周兄的病治好了,难道不是高兴的事?” “确实值得高兴,但你应当还在为别的什么事高兴。”温客行抬眼看他。 石冻春摸摸自己的脸:“很明显么?” “很明显。”周子舒一边翻书一边道,“旁人也许看不出来,我和老温难道还看不出来?钉子的事已过去大半个月,你在太吾村时便高兴过了。” 他最近在整理四季山庄的藏书阁,力图找些合适的书给下一代弟子加课,这会儿又把一本书合起来,微微笑道:“之前陆姑娘和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高兴?” “好吧。”石冻春也合上书,有些不好意思道,“陆姐说我现在的状态比以前好了。” 既然没瞒住,那就还是直说吧。 他说到这个,还是忍不住垂下眼:“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我的心理状态……唔,就是精神状态不算太好。” 他那个样子,其实不该谈恋爱,把风险也分摊到心慕之人的头上。但那日晚上又是醉酒,又是骤然得知自己的感情居然能得到回馈,便忘掉了这件事。 温客行先是为他这样的剖白吃了一惊,旋即笑道:“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同样的问题,我和阿絮之前也有,算不了什么。” 石冻春小声道:“但是状态不好,我怕我任性起来对你们发脾气什么的。” 周子舒失笑:“咱们如今这关系,你要任性一点有什么关系?” 他站起身来绕到石冻春面前,按住他的手:“阿春,你该多信任我们一些的。” 石冻春略仰起头看他:“好。”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时候……习惯了。但你们要是问,我一定都会说的。” 听他这么说,温客行顺势问了个他之前一直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阿春,那我便问了……在梁溪时,你仿佛对秦楼楚馆十分忌讳,不知是什么缘由?” 他和周子舒原本以为石冻春在那些地方吃过亏,后来又以为是因为章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