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甜食,心情会好很多喔。” 见江初不动,酒保又解释道:“送你的,不要钱。” 热闹与关心无法减轻痛苦,此情此景里还显得聒噪,徒增烦躁。 但江初没法用冷脸去面对友善。 江初勉强笑了笑,舀了勺奶油送进嘴里。 植物奶油的口感像是塑料,还添了不少糖,腻得慌,江初只吃一口就不再动。 三人的态度很小心,生怕说错话会让江初更难过。 “有笔吗?”江初叹口气,想让气氛缓和。 “有有有,”酒保赶紧从柜台下拿一捆马克笔,放到桌上,“什么颜色的都有。” “谢谢。” 江初拿着马克笔,站起身,耐着性子朝俩小男生说:“你们不用守着,早点回家吧,我在这里待一晚就走,不会出意外。” “可是......” “好的,有机会再见。”寸头男生刚想说话,就被眼镜男生阻止。 两人背过身,悄悄说了些什么,边说边往外走,江初听不清,也不在意。 江初拿着笔,走到留言墙前,静静看着曾经来访游客的留言。 【xxx永远爱xxx!】 【我一定要考上心怡的大学!】 【今年暴富,明年买房!】 ...... 留言多是爱侣之间的誓言,以及平凡的美好愿望。 江初不顾形象,趴在墙边,打开笔盖想写点什么,却又无从下笔。 出道八年,江初尝过寂寂无名的苦日子,也经受过无处可逃的骚扰镜头,红到发紫过,又在两年前重重跌落。 他的人生像是被压缩,短短二十几年却像过了一生,悲剧和喜剧都已经画下句点。 他还想要什么呢? 他不再像十八岁时穷困潦倒,不用为钱发愁,也没有精力去夺人眼球,去争名气。 江初思忖片刻,抽了只鲜亮的红色马克笔,在墙面的最中央写下【希望江溪在今年醒过来】。 写完这个愿望,江初又走到角落里,蹲下身,抽出一只颇有少女心的粉色马克笔。 从前他在礁石上写下【池南暮永远是我的】,还要求池南暮必须在下面写一句对应的回话。 但池南暮做不出这样幼稚的事,犹豫很久,只好写下一句法语。 江初看不懂,追着问这句话的意思。 而池南暮红着耳朵,躲开江初的视线,“我爱江初,至死无休。” 想到这,江初不自觉勾起笑,在墙角认真落笔。 ——希望你下辈子也是我的。 江初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力求工整,仿佛这样做就能让上天怜悯,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最后一笔落下时,酒馆的门也开了。 门上的风铃叮铃作响,一个高大人影缓缓靠近,在墙面上映出硕大的影子,笼罩住江初。 熟悉的木质香悄入鼻息。 脸上的笑意不变,心口也死寂般平静,江初缓缓转过身,抬头望去。 池南暮垂下视线,一语不发,身上的西装笔挺合身,依旧是挑不出错的精英模样。 皮囊一样,但却不是他的爱人。 从今以后,江初再也不会搞混。 视线交汇时,江初的唇角大幅度上扬,笑得生分疏离,眼里是真诚的歉意。 “对不起啊,今天给你造成这么多麻烦。”江初稍稍躬下身,如同对待陌生人,客气地道歉。 第17章 闻言,池南暮明显愣了,眼里的戒备有一瞬减轻,又很快恢复。 得不到回应,江初也不急不躁,他已经为白日的闹剧道歉,池南暮接受与否,江初根本不在乎。 江初站起身,侧身绕过池南暮,走回吧台坐着,把马克笔还给酒保,继续喝酒。 池南暮跟着走近,坐到江初身旁,视线落在江初的面庞上,似是在审视,观察他又想耍什么把戏。 但江初无知无觉,只静静地坐着,单手捧着脸,墨镜挡住眼,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池南暮蹙起眉,先开了口,“江初,凌晨两点了。” 凌晨两点,他们该回住处。 他们又该躺在同一张床上,背对着背,相隔一米远,无话可说。 白天他闹到那个份上,让池南暮在众人面前出糗,池南暮竟然还能一如既往,继续按计划行事,试图维持这段婚姻,实在令人佩服。 “怎么?你怕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江初缓缓侧过头,礼貌笑着说:“我不会惹事的,我只是在这里喝点酒,想点事情,明早就走。这里也没有狗仔,不会拍到什么负面消息,你怕什么?” 江初的表现极怪异,仿佛易爆炸的刺猬忽然收了利刺,池南暮不习惯,也看不透原因。 池南暮坐着不动,一言不发,就这么凝视江初,浑身的冷意充满攻击性,害得酒保都悄悄远离。 这是池南暮的惯用伎俩,也不说自己想要什么,只会用无声的冷漠鞭笞他,逼他妥协,逼他听从安排。 从前江初会痛苦难受。 但现在不会了,因为来自陌生人的冷漠伤不了他半分。 江初轻笑着叹气,朝酒保招招手,“给这位先生来一杯矿泉水,他不喝酒。” 江初没有离开的意思,池南暮眉头蹙得更紧,又沉声喊了一声,“江初。” “又怎么了?”江初勾了勾唇,“你不说你想要什么,就只会盯着我看,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也想喝酒,要和我一醉方休。” 池南暮没办法,沉默一瞬,一字一句道:“江初,现在是凌晨两点,该回去了。” “对嘛,你好好说话,我才能知道你想要什么。”江初点头回应,却仍坐着不动。 酒保观察两人脸色,适时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摆上桌,发现江初的那杯鸡尾酒见了底,小声问道:“小哥,你还要加酒吗?” 江初把酒杯往前推,笑着点头,神色惬意,“这回......来一杯度数高一点的。” 酒保没调酒,将酒柜里最陈年的伏特加翻出来,给江初斟上大半杯。 高度数的酒精入喉,嗓子火辣刺痛。 江初面不改色,举杯仰头喝下,一干而净。 咚—— 空杯被重重摆回桌台上,发出巨响。 剧烈的酒精在身体里发酵,还来不及晕乎,江初长舒一口气,终于看向池南暮。 四目相对。 江初数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想说些强硬的话增添气势,却发现只要对着这张脸,他就注定说不出重话。 “池南暮,你不累吗?”江初放弃对峙,叹着气问,“今天那些来访的客人,还有你哥,你是怎么打发的?” 池南暮沉默一瞬,冷硬地答:“我的私事,和别人无关,也不用打发。” 既然是私事,何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