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身影,因为患得患失,而被调动起来的情绪明朗得近乎直白。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 比她以为的喜欢,更加喜欢。 他的出现,好像给她不完美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她开?始学会盼望新一天?的到来。 时?间不再是可以随意流逝的对象,而是可以带来闪闪发光的宝藏。 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一切,她真的不想再被方清夺走。 她真的想,在他面前还是那个像春天?般的她。 水刚刚沸腾,祁屹周把面放进水里,水梨从身后把他抱住。 紧紧的。 祁屹周关了火,侧过?身,揉她的脑袋,声音带了点笑意,“水天?鹅,你是只树袋熊吗?” 这是从街角回?来后,他第一次这么和她说话?。 水梨鼻子酸得厉害,没抬眼,只闷闷地“嗯”了声。 因着他姿势的改变,她从背后抱住他,变成了正面抱他。 他们的气息很?近,能感受到面前人胸腔沉重的跳动声。 一声一声,她好像短暂地,得到安全感。 所以哪怕知道她这样挂在他身上,会让他无法做别的,挺耽误他的。 但是她就是只非要?抱着什么东西?不撒手的树袋熊。 他敛起眉目,笑了下?,没有不耐烦,指尖插进发缝,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抱一分钟,要?不然面要?坨了。” 水梨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又“嗯”了声,更加收紧胳膊,像要?把他抱入自己的骨髓中。 她不知道怎么向他解释街角的一切。 街角的一切涉及到她最不愿意被人发现的疮口。 不管是畸形的自己,还是恶心的方清都最好被永远深埋地底,永远不见天?日。 一分钟到了。 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说,“放手。” 水梨没动,只靠着他的胸膛摇头?,说,“再抱一分钟。”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只放任她抱着,手慢慢地揉她脑袋。 她好像是一只畸形的小?怪物,因为被爱包围了,所以可以短暂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 最后端上餐桌的是一碗坨成团的面条。 水梨拿筷子尖挑出一根面条,慢慢地放进嘴里。 祁屹周洗完手出来,制止她,“别吃了,我再煮一碗。” 水梨摇摇头?,把面咽下?去,说,“就这样,挺好的。” 他拧了拧眉,没说话?,坐在她左手边。 他一坐下?,水梨就放了筷子,找到他的手,放进掌心,慢慢攥紧。 明明握着他的手,她却依旧无法掌握未来清晰的脉络,像身处迷雾中,处处是担惊受怕。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问,“水天?鹅,今天?怎么这么粘人啊?” 水梨“嗯”了声,又忽地抬起眼睛,近乎仓皇地问,“以后我们也会这样吗?” 祁屹周摸她脑袋的手停住,看着她说,“当然。” 他说得肯定,水梨却垂下?眼睑,心里像漏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简单的承诺根本填不满它。 她贪得无厌,想要?很?多很?多亘古的永恒。 比如他们此刻直接变老,比如她穿越到五十年?后,目睹他们的结局,又比如他们相拥直到冰河世纪。 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却依旧想强求。 这样才能填满她如黑洞般的不安全感。 - 她又开?始睡不着,一旦闭眼,脑中变充斥着光怪陆离的景象。 无数种可能性在脑海中闪过?。 方清会做什么?会怎么做?她要?怎么和祁屹周解释? 方清会不会放过?她?她会不会压根没看清祁屹周的模样,他们走得挺快不是吗? 真正的她出现在祁屹周面前,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她是不是又会没人喜欢,没人爱? 种种在脑海里纠缠成杂乱的线。 她无法找出个好办法。 只知道她好像又陷入海水里,慢慢慢慢地往下?沉,身上被压了重重的秤砣,呼吸都显得困难。 白昼从窗外升起。 祁屹周的房门被打开?,水梨从床上爬起来,也打开?房门。 搜索祁屹周的身影。 他在卫生间,门开?着,可以看到他正在用剃胡刀,下?巴处尽是细细密密的泡沫。 水梨过?来几步,来到他身边,微微仰头?看着他。 他动作顿住,垂下?眼睑,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这样也说不了话?。 水梨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他半仰头?,喉结拉出一道很?明显的弧度,偶尔顺着动作,上下?滑动,再配合着清晨的水雾,欲得有些可怕。 水梨被蛊惑到,情不自禁地踮脚亲了他一下?。 地方很?微妙,刚好在他的喉结那儿。 他动作顿住,视线放到她身上。 发沉,晦涩,像个小?钩子刮她的皮肉。 水梨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耳红了一瞬,仗着他清理干净还需要?时?间,匆匆往后退了几步,说,“……你接着忙。” 不管他的反应,匆匆跑回?卧室。 心跳才慢慢缓下?来。 通过?心跳的一起一伏,她确认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卫生间的门被阖上,可以听到,祁屹周从卫生间走到玄关那儿。 他马上要?出门。 得出这个结论?,水梨直起身,又出了房门。 他身子微弯,正在鞋柜里找鞋。 水梨往他身边走了几步,站定,没话?找话?,“要?出门啊。” 祁屹周撩起眼皮,淡淡瞥她一眼,一副她这不是明知故问的模样。 水梨舔了舔嘴唇,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五点半。” “哦。” 无聊的对话?结束。 他换好鞋,直起背脊,显然是马上要?走。 本来也就到了他该走的点。 只是水梨却有些不想让他走,她怕他再回?来,就会变一个态度。 他不再珍视她,不再喜欢她。 可是世界并不是以她为圆心,他有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她无法说出那句,可不可以别走。 只能在他走之前,下?意识拉住他的手,他停步,抬了眼看过?来,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还想占什么便宜?” 还字就显得很?微妙。 水梨舔了舔嘴唇,声音轻轻的,“早安吻。” 一切和他有关的肢体接触,都会让她短暂地获得,脚踏实地的满足感。 时?间已经不早,他之前也没有给过?她早安吻。 所以,水梨也没希望他给,抑或是给个多郑重的。 可是下?一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