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珏听她推拒并不意外,好在他早已想好说辞:“此物在我库房之中平日堆积也并无大用,若能拿来救人,使你身子好些反倒能尽了它们的用处,比压在库里强上不少。一直放在那里,也不过是死物。” 沈兰亭有些牙酸,过去她生病时大皇兄也只会捧著书看,哪里这样尽心尽力地劝过。 周寅似乎被他哄得轻愣,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 沈兰珏笑起来:“哪里不好?我觉得这样很好,物尽其用。” 周寅见推脱不得,便隔着帐子轻轻一叹:“给您添麻烦了。” 沈兰珏忙道:“不麻烦的。” 他这样捧场的态度终于使周寅郁郁不乐的心情轻快了些,隔着帐子轻轻笑了一声。 听她这么一笑沈兰珏后知后觉自己反应得似乎太过急切,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沈兰亭感到自己在此处十分多余,偏偏她如果现在离开会让二人更加不自在,于是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端茶喝水。 眼见为实,亲眼目睹周寅无事沈兰珏还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在崔骜殿中人多耳杂,且他如今还没有向父皇求娶一定能得到恩准的能力,他再多的喜欢也只能掩藏下去免得让他父皇留意到周寅反而不好。 殊不知周寅早已进入他父皇的视野。 沈兰珏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热情,勉强按耐着性子不那么热情地又说了两句,不敢逗留而后便离开了。 沈兰珏一走,沈兰亭不顾自己喝了一肚子茶正想说些什么,殿外便唱道:“三皇子殿下到。” 她要打起帐子的手一顿,隔着帐帘与周寅两两相望,忍不住笑起来:“才送走一个又来一个,阿寅,你实在太受欢迎了。” 周寅像是有些羞涩地摇了摇头,轻声细语道:“是大家好善良,知道我受伤了都愿意来看我,我很感谢大家。” 沈兰亭微微摇头心想这与善良关系可不大,只是因为是你众人才愿意这么来的。 沈兰息彼时已经入内,沈兰亭懒洋洋地在椅子上坐着,也懒得再起来大费周章地行礼,于是远远叫了一声:“三皇兄。” 沈兰息遥遥同她点头,二人这也算是见过礼了。方才太子坐的那张椅子还没挪走,沈兰息正好顺势坐下。 一坐下他便静静望着周寅,久久难以收回目光。刚得知周寅与崔骜在山中遇刺时他差点因为惊厥过度而犯病,若不是还惦记着周寅好不好,他怕是又要闻药。而如今一见到她还能平安无事地坐在床帐之后,过去与她闹矛盾的种种都不重要了。她不爱理他也没关系,只要平平安安就好。而他也因此事看清自己究竟该怎么做。 他早该与王二划清界限,不该帮他分毫的。他帮着王二,便是在践踏他自己的心意,难怪周女郎与他生气。 而更可笑的是他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一点。 作者有话说: 汪汪汪汪!!!! 第184章 沈兰息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却无法在此时宣之于口, 宫中人多耳杂,他说的那些对她名声反倒不好。 大约是受了惊吓人还十分脆弱的缘故,她没有再对他表现的如同之前那样冷漠, 但也说不上有多热情。然而沈兰息对此已经十分满意, 他已经在周寅先前毫不留情的手段下变得卑微无比, 她肯对他说一句话对他来说已经是施舍。 沈兰亭照例默默坐在一旁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听着听着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三皇兄似乎过分讨好阿寅, 尽管他已经在努力掩饰这一点。 她搞不清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此十分好奇,打定主意待一会儿三皇兄走后问问阿寅是怎么回事。 沈兰息纵然想在此处坐得久些,又挂念着周寅的身子, 多少怕她因招待自己而劳累过度反倒让身子更加亏空,于是再不舍还是离开了去。 只是沈兰亭未能等到时机去问周寅,久不出房门的王二郎君破天荒地踏出房门前来探望周寅,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他甚至为周寅而深深恨上使她陷入险境的崔骜,念到他的名字时那股咬牙切齿的劲儿并非作伪, 沈兰亭绝不怀疑若有周寅软声安抚,王栩绝对要去找崔骜的麻烦。 她倒没什么别的想法,只觉得王栩变了许多, 与她一开始认识的全不相同。过去的王栩玩世不恭, 眉间眼底都总是笑意。虽说不大正经, 但让人见了他总觉得开心。如今不然,他眉宇间像团了一阴云, 怎么也不见散。他一张脸上时时刻刻没什么神情, 只有见着周寅才会笑一笑。但他这样笑与平常不笑更是鲜明对比, 周寅不觉得有什么, 倒是叫旁的人看得心惊胆颤,不曾见过这样快的变脸。 王栩离开时虽然笑着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去找崔骜的麻烦,可隔着窗户向外看去沈兰亭分明看见他坐着轮椅往正殿去了。 不是沈兰亭因为过去的事对王栩有偏见,她实在是觉得现在的王栩阴气森森,最好不要接近。 却来不及同周寅提及此事,门外又传来通传声。 伺候周寅的宫女们在经过一系列惊讶后此时此刻终于见怪不怪,意识到这位虽然是公主伴读的周女郎人缘究竟有多么好。 “又是谁啊?”沈兰亭本想同周寅聊一聊却又被打断,只觉得宫里人来了个遍儿,想不出这会儿还有谁来。 只听外面唱到:“乌斯藏国王子到。” 沈兰亭一愣,旋即扶额,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了。 司月的来法倒与王栩相同,都是坐着轮椅来的。不过他的恢复期倒比王栩要短上许多,也因此更加僵硬,总要保持一个姿势避免带来疼痛。 他诚然没想到崔骜是个疯成这样的人,气急败坏带着他一同坠马,也因此身上的伤处都是实实在在的,并不作假。 沈兰亭一见司月受伤的样子怪同情他的,但又很缺德地想笑,因而辛苦地别过脸去忍笑。 司月来此也是探望周寅的,一字一句皆透露出关切,且关切之余他也对行凶者展示出一定的兴趣,深深为京外出现刺客之事感到后怕。倒是让周寅因此又温声劝慰他几句,表示皇上已经派人彻查此事,这才作罢。 直到司月离去,方才堆积的话题太多,沈兰亭一下子忘记先说什么,只顺嘴道:“司月可真惨啊,这么几天看上去还没好些。” 周寅伸出手去试图将纱帐撩起,一旁的宫女不用她吩咐,有眼色地帮着她重新将纱帐打起。她温柔地道了声谢,而后看向沈兰亭道:“是呢,他都还没恢复好便来看我,我很感动。大家都是很善良很善良的人。” 沈兰亭立刻补充:“崔骜除外。“ 周寅无奈地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挑挑眉提裙站起,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