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全部退完,眼看那只手就要收回,虞了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飞快抓住他的指尖。 “陆邀。”虞了小声叫他,可叫完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陆邀任他抓着,低声应:“嗯,我在。” 外面的雨声忽然大起来,砸得耳朵里都是刷啦啦的响声,将歌声尾韵掩盖了大半,只隐约留下一句“……代表我的心”。 火苗被浇熄,虞了心口的温度也悄然沉底了,喉结上下滚动,慢慢松了手:“下雨了。” 陆邀,下雨了。 陆邀无声弯唇,收了手,摸摸他的脑袋:“虞了,早点休息。” 从虞了房间出来回到自己房间,陆邀没有做哪怕一秒停留,拿上干净的衣服今晚第二次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他光着脚从不带一丝热气的浴室出来,懒懒靠在临着走廊的墙边用手背抬了下窗,目光望向斜对面的房间。 房间已经关了灯,黑漆漆一片,看起来是已经睡了的模样。 只是本应该早就进入睡眠的人此时此刻正捂紧了耳朵,脸趴在两个枕头的缝隙里,脑袋冒烟,心口发烫。 - “这里是私人客栈,是民宿,不是钟点房,也不是被你们包下的情侣宾馆。” 陆邀站在陈法面前,语气淡得没什么情绪:“谈恋爱可以,但是记得注意不要影响到别人。” 陈法面无表情点头,身后的门被打开,王文嫣穿了一件小吊带姿势慵懒地倚在门边,微卷的长发散在脑后。 “陆老板,怎么这么……传统?” 王文嫣娇笑道:“我们乖乖呆在自己房间呢,也不算影响到别人吧?谁知道这房子这么不隔音。”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陆邀脸色沉了两分:“影不影响不是你说了算,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连夜将你们扔出客栈。” 他的视线不咸不淡略过王文嫣:“不信的话,尽管试一试。” 王文嫣无所谓地耸耸肩,没说话。 陆邀转身下楼,王文嫣眼看着人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又看了眼陈法,哼笑一声,拉上滑落的一边肩带也回了房间。 陆邀到了楼下,一眼就看见站在树底下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的虞了。 他缓下脸色,脚步一转,走过去:“在看什么?” 虞了其实自己也忘了在看什么,只是盯着满树的花,一不小心就大脑放空了。 陆邀一开口,他就回了神,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发呆,便将正好趴在树上睡觉的大黄拉出来挡枪:“你看,大黄好像卡住了,下不来了。” 大黄:“……” 陆邀:“……” 水财:“……” 陆邀:“放心,他不会卡住,下得来。” “是么。”虞了随口胡说:“可是我看它刚刚试了几次想跳都没能跳下来,也许每只猫体质不同,它今天就格外胆小。” 陆邀似笑非笑:“可以,那就当做它今天胆小吧,你打算要怎么解救它,抱它下来?” 虞了目测一下距离,是他束手无策的程度,悻悻道:“算了,我高度不够,你这儿有那种家用的棚梯吗?就是换灯泡时经常用到的那种。”他试图用手跟他比划。 陆邀:“只有竹梯,前几天被赵姐借走了。” 虞了哦了一声:“那就没——” 陆邀:“别的梯子要不要?” “?”虞了话音一顿:“别的什么梯子?” 陆邀没有回答,只是在虞了询问的眼神中忽然弯下腰将他抱了起来。 猝不及防双脚腾空,虞了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紧紧抱住陆邀脖子生怕摔死:“我去!你做什么?!” “给你凑身高。”陆邀拍了拍他膝盖:“睁眼。” 确认了没有脸着地着陆的危险,虞了慢吞吞直起腰睁开眼睛,满树的槐花从一个奇异的角度呈现了他眼前。 就像是一直在地上仰望烟花的人忽然坐着无人机飞进了烟花里面,他被葱茏繁茂的树荫和成串的白花包裹在其中,入眼非青即白,郁郁葱葱,好不惊艳。 大黄就睡在最粗的那枝树杈上,闻见动静懒洋洋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的突然入侵,很快又闭上了继续睡觉,只剩尾巴尖垂下了在轻摇轻晃。 虞了一低头,愕然发现自己如今正稳稳坐在陆邀肩膀上。 所以梯子是,这个梯子? 陆邀的肩膀比他以为的还要宽阔结实,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瘦是瘦,但也不轻,竟然被他轻而易举托了起来,坐在上头稳当得完全不用担心会跌下来。 这个人真是,再次刷新了他对他实力的认知! 无论是无声而坚实有力的征服感,还是几乎爆棚的安全感,都让虞了心跳砰砰,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他僵硬地挪了几下屁股,脑子里不受控制浮现出一个难以启齿想法——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坐在陆邀身上了。 至于第一次,真是……难以启齿! 陆邀适时提醒他:“发什么呆,不是要救大黄?” “啊,喔。”虞了赶紧甩甩脑袋呼出一口气,在心底默默道了一声对不起,硬着头皮动手去“解救”睡得正舒服的大黄。 真是不好意思小猫咪,扰你清梦了,下次你来我房间,我给你扰回来。 王文嫣不慌不忙收拾好了从浴室从来,看见站在门口等他的陈法,眯眼笑了笑,走过去轻车熟路抬起手臂抱住他。 清风荡漾中,她笑着抬起脸,用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领:“山上就是比城里好,你有觉得吗,昨夜的雨好轻,风也好凉快。” 下一秒,手背就被一把握住。。 她一愣,很快皱起眉头不满地拉开距离,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 “文嫣,收敛些。”陈法说。 王文嫣明知故问:“收敛什么?” 陈法:“你知道的。” 王文嫣脸色沉下:“怎么,陈法,你还真被他给吓到了?” 陈法耐着性子:“文嫣,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确实不应该太放肆。” 王文嫣:“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怎么就叫放肆了?” 陈法没说话,无声坚持。 王文嫣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敛了笑毫不留恋收回手,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废物男人。 陈法深深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下楼。 王文嫣嗤笑,从柜子上摸了根女士香烟点了火叼在嘴里,施施然挪到栏杆边坐下,吐出烟圈向下一望,正好看见虞了坐在陆邀肩膀上抱下橘猫的一幕。 她挑了挑眉,香烟夹在指间轻轻掂了掂,视线如同欣赏上好油画一般从陆邀的肩膀一寸一寸滑动。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她想起方才陆邀脸色沉下时凌厉冷冽的眼神,一声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