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岳安国就开始寻找最适合拦截河水的地方。他带着几个亲信沿河察看,半路一个亲信突然慌里慌张地跑来,那人说,孟琅要发动叛乱!
岳安国即刻赶回军营,他的人马已经分成了三拨。一拨是他的亲信,一拨是看戏的人,一拨是孟琅和他身后那群鹑衣败絮的混蛋。那些“瘪干儿”跟拿着利剑穿着铠甲的士兵对峙着,气愤剑拔弩张。七王子龟缩在营帐里,他一听到有叛乱就吓得躲进了被窝。
岳安国拨开人群,气愤地大声叫道:“散开,散开!孟琅你干什么!”
“你说过我可以带走愿意跟我走的人。”孟琅毫不畏惧地迎视着岳安国,后者严厉地说:“我没说过你能带走这么多人!”
岳安国心中暗暗惊愕:竟有这么多人要跟着孟琅走?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些穿着破衣烂衫拿着破铜烂铁的士兵,一股怒气迸发出来。他大声骂道:“你们这些蠢货!你们不知道谁才是将军?这家伙连剑都不会拿!”
那些士兵拿紧了手里的武器,畏惧地缩了下身子。孟琅回头看着他们,平静地说:“你们要有人想反悔,现在可以反悔,我不会怪罪你们。”
人群沉默了一会。片刻,一个人犹犹豫豫地走了出来,低着头大步跑进了那群看戏的士兵里。又几个人跑了出来,头垂得低低的。突然,这些人中响起一声大骂,好像一颗炒爆的豆子炸开在铁锅上
“你们这群懦夫!你们脚上还穿着孟大人给的鞋呢!”
一个瘦高的汉子从人群中挤出来,两颗凶猛的大眼睛压在漆黑的眉毛下,恶狠狠地瞪着那些离开的人。孟琅有些惊讶,他把那人拦回去,对身后不安蠕动的人群说:“你们要走就走,不用管我之前给了你们什么。”
“那家伙是谁?”岳安国问身边的人。
亲信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个人想起来了。
“是骑了两天孟大人马的那个家伙。”
孟琅身后又有人走出来,那粗眉汉子狠狠将一口痰唾到地上,那人立刻像被烫了脚似的跳起来,羞愧地说:“孟大人,对不起!”说着要脱鞋。“我把东西还你——”
“不,不用了。”孟琅抓住他的手,温和地说,“留着吧,天气还冷得很,仗打完了,你还得回去种田,你得有双好脚。”
那人望着他,眼眶一下子湿润了。忽然,他抓着孟琅的手哭吼道:“我不走了,我不走了!我跟着大人您——是大人您把我救活的啊!”孟琅错愕地望着他,岳安国也错愕地看着这一幕。那些旁观的士兵中有些人脸上浮现出羞愧。就在这时候,那个粗眉汉子站出来,赤脸涨脖子地叫起来。
“你们这些人!被冻得要死的时候是谁给你们烧了热水?是谁从村子里买来衣服鞋子和干粮?是谁大半夜地还过来看你们——看你们死没有!要没孟大人,咱们早就冻死、饿死、活生生累死了!你们一个二个对孟大人感激涕零的,原来只是动动嘴皮,真要出力你们就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