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手抖把东西掉在地上,“连我手里的违禁品是什么都不知道?” 歌德:“……” 他条件反射地检查了一遍那些调料——众所周知,他们炼金术师使用的很多草药就是违禁品,被混进调料里也不奇怪——但一无所获,又打量了一下火堆,没找出火和炉子有问题,最后只得看向冷冻箱,沉默半晌说:“圃鹀?” “哦,看来你是那种老派人,”穆尔松了口气,“那种把它们关进笼子里好几个星期喂胖好几倍才在白兰地里溺死的贵族式吃法。不行啊,那样太不人道啦。” 歌德抽动了一下嘴角:“我不是……算了。听你的意思,吃圃鹀在法国犯法?” “没办法,法国人太能吃了,他们还有一大套流程,专用的餐布、盘子和勺子,不立法禁止谁也不会当回事,”穆尔摊了摊手,顺畅地为他解释,“战时更夸张,一只喂养好的新鲜圃鹀在市场能卖出五百法郎,后来签订和平条约,针对动物保护的条款也被写了上去,所以圃鹀现在只有正常版本——想要你以前吃的那种得去地下黑市。” 歌德:“…………”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为什么没见过相关法条,难道是波德莱尔先生做了手脚,可他为什么要在这方面做手脚?? “在法国只有一个职位能合法在新年吃一只圃鹀,就是总统,或者当上欧盟主席的法国人……不过每年都有私下偷吃被其它党派抓住把柄弹劾下台的人,”穆尔说完,又沉思了一下,“哦,好像据说还有个什么情报局的负责人也行,他的地位大概就相当于副总统。” 歌德:“…………” 毫无疑问,波德莱尔这个黑心肝的家伙为了继续吃圃鹀——地下黑市版,无耻地向他隐瞒了部分内情,因为歌德如果知道还有地下黑市,肯定会想办法取缔,哪怕它卖的大多是食材。 法国人。 他回去就扶持动物保护组织,把禁止食用野生动物立法实施。 穆尔还在絮絮叨叨:“圃鹀满大街都是,法国也只是禁止了不人道的喂养方式和在它们迁徙时张网捕捉。但是当初那个订立法条的异能者强行制定了一条规约,如果野生动植物没有主动袭击人类,那人类就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把价格又抬高了……” 歌德看向他手里的小鸟:“……要怎么让它们袭击人类?” “那是法国食材商人的不传之秘,”穆尔神神秘秘地说,“就像它们不会把训练松露狗的方法外传……不过我听说是靠特殊异能,动物农场之类的?” 歌德:“精神系异能吧。” 他决定在夏秋之际观察一下情报局登记的那几个危险的精神系异能者动向,最好抓它个人鸟并获。 “喔很有可能。”穆尔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这个选择是最大最容易(?)的,“话说我看出来了,你之前表演的所谓魔术也是异能吧?很适合用来做表演啊,一个人就是整个道具组!” “嗯,没什么用,但很热闹。”他若无其事地问,“你呢,有异能吗?” “当然没有了,如果有的话,我也没办法在这里打工了吧,各地对异能者的管控都越来越严格了。”穆尔感叹。 “也是。”歌德微微笑了一下,“只炖这么一会儿吗?” “这不是‘炖’,是‘焖’。”穆尔先纠正了他一句,才轻手轻脚地将焖至半熟的圃鹀捞出,放上烤架,往食材和火堆里淋酒。 “轰”地一声,赤色幽蓝的火焰猛地跃起,舔过每一寸食材,霎时间酒香四溢,但又在高温下倏然蒸发,只留下馥郁醇厚的甜蜜香气。不到两秒的过程,穆尔眼疾手快地翻了好几面,将还带着幽幽火苗的鸟肉递到歌德嘴边,快活地说:“快吃!这时候正好,绝对不能让它变凉——” 歌德姑且接受了这份好意。他接过小碗,将烤好的小鸟放到嘴里。它那么小,那么轻,滚烫的表皮柔嫩鲜美,轻轻一扯肉就丝丝缕缕地脱下,稍稍用力就会咬断酥脆的骨头。清甜的肉汁还带着葡萄酒那独特的芬芳,像是和酒水一起密封发酵过。 它漂浮在酒液之上,在漆黑的木桶里,犹如翱翔在没有上下的宇宙。它啄食葡萄,我品尝甜香,最终我与它共饮同一杯琼浆。 真是充满了罪恶的美味,难怪以前的人要用餐巾蒙住眼睛或头,不让他人目睹自己贪婪享受的脸。 歌德睁开眼睛,就对上穆尔亮晶晶的目光,眼中都是得色:“我做的不错吧?不输于那些大酒店的什么星级厨师。” 歌德点了点头。和传统做法不一样,但依然很好吃,难怪从古至今一说到美食,就少不了飞禽占据一席之地:“很厉害,穆尔先生,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说起来,穆尔是您的姓氏吗?” “咦?啊,是啊,怎么了?” “比较想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犯下的最严重罪行是和谁一起。”他一本正经地说。 穆尔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你是什么圣人吗!最严重的说法也太夸张了,难道你从来没做过比吃一只鸟更恐怖的事?” “当然不是。人只要努力,难免犯错。我做过许多错事,也失败了许多回,要说最让我遗憾的罪责,莫过于我想完成老友的遗作却被其他事项占尽心力,没能成功。” “什么事?” “转生……不,没什么。” 他想要完成席勒的遗作,仿佛这样就能弥补某些缺失,但他却终究没能继续下去。很难说是什么阻碍了什么,反正一样都没成功。 既没有完成《德梅特里乌斯》,也没能复活席勒。 成为炼金术师的那一刹,他就背弃了神明,要主宰自己和他人的灵魂。 究竟是他没有天赋,无法成功搭建通道,还是席勒并不愿意见他,拒绝了他的呼唤。 他是为了知识才进入书中概念世界的吗?其中又是否有什么私心……追求知识乃至真理,最后亵渎地逃离死亡,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他似乎又听到了梅菲斯特的笑声,像挂着吊绳在耳边摇摇晃晃。他对着手里的鸟儿吹气,让它轻盈地穿过他的胸膛。 --- 歌德难得一时失神,但穆尔并没有错过他的自言自语。 穆尔:“……” 他难掩震惊地瞪着他,手里的饮料都不香了。 “转转转……” 歌德无辜地端起酒杯:“哈哈,转生乃至复活是所有人的梦想,把它作为我的人生目标也不让人意外吧。” 穆尔一言难尽地盯着他。你的语气显然和那些狂信者不一样,听起来是真的有研究,研究也有进展啊喂。 歌德平静地问:“很无法接受吗?” “那倒没有,但你看起来不像那么……那么……” 穆尔挤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