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武景湙之名入荒原王册诰,那便也有替帅府培养一任合格家主的责任,武景同性情已定,武涛却还能塑造打磨,于是,在这时间紧迫的乱局里,凌湙不错时机的为他筑基。
本来用帅府里的文韬幕属最佳,奈何那些人有一多半私心太重,又在大帅丧仪之前被凌湙弄进了牢里,武涛年纪这么小,若放在他们手上教导,凌湙不敢保证两师徒会不会被他们趁机弄的离心离德,不如用自己人教导。
他一片公心不惧指摘,倒让殷子霁有些担心,怕自己这边过分干扰武涛的成长,到头来却吃力不落好,像许多史书记载的那样,少帝长成诛杀相父之祸。
凌湙沉默片刻,反倒笑了一声,“若真有那一日,倒是印证了你我的教导之功,也未尝不是欣慰之局?届时便是身死,也定是含笑九泉的。”
弄得武涛眼泪汪汪的跑来表真心,扒着他的腿发誓自己不会变成白眼狼,倒叫凌湙愕然失笑,两师徒情分倒比往日更亲了几分。
日后之事日后烦忧,起码现在师徒情分不假,便是日后因势利导师徒离心,那也是一场豪赌之下的应有之局,那么多历史摄政王或仲父都赌输的局,他便输了也不丢人,现在担心纯属杞人忧天,连凌湙事后想起来,都觉得感慨。
没料自己也有一日,会走上类摄政王之路,还扰的从属也一起跟着担忧,他们就差没把他结婚留后的目地明说了。
凌湙能怎么办呢?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总不能现在就发毒誓做声明的告诉大家伙,他不会结婚,不会有后。
尽管这话从前说过,可那时候他不是小么?人家都当他开玩笑,现在不好说,是因为局势不允许他“无后”。
无后等于无发展前途,对于讲究开辟宗族页,延绵世家传承的古人来说,这就是一个无投资回报的项目,会让来投效的人产生犹豫观望之想,是以,凌湙后来便再也没深刻解释过,自己无意愿结婚生子之事了。
从武涛正式拜他为师后,有着叔父-叔爷等诸多称谓的他,便起了好好培养他接班的意思,当然,这只是他自己搁在心里的想法,没与任何人提过。
武涛坐在酉一的马上,被牵着进入州将府,小小的孩童脊梁挺的笔直,在师傅鼓励的目光下,丝毫不露怯的坐上了中堂正位,而正位中心的地上,或坐或站了一溜来告状或申诉的武氏族人。
凌湙没有垂帘控场,见武涛面容板正,腰板笔直,没在各宗老族长辈面前退缩后,便领了人离开,身边甲一填了酉一的空缺,秋扎图填了幺鸡的空子,而薛维则暂代了殷子霁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