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去了西屋,铺好床,衣裳也不脱,就往床上一倒。 打算掩耳盗铃,睡着了就不饿了。 可他实在是太饿太气,心头那股怒火,怎么都消不下去。 想他一个从现代来的穿越者,困在这个落后的世界受尽磋磨,却又无可奈何。为了份休书,是委屈求全。 真给那些无所不能,藐视众生的穿越前辈丢脸。 第十八章 高僧之言 等太阳最后一丝余晖落了下去,村子很快变成漆黑一片。唯有慕家院子的东屋里,点了盏油灯。 那灯光犹如豆大,只能照亮小小的一方地方。 慕长生坐在一把摇摇欲坠的椅子上,就着昏黄的灯光,用块帕子擦着弓。 见他沉默不语,似有心事,慕夫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长生,我知你不喜萧氏,可萧氏万万不可休。当年,庙里的高僧曾说过,你是位居人上之命,虽暂时龙搁浅水,但若得一萧姓有缘人相伴,日后必定一飞冲天。果真,自从你娶了萧氏,病也好了,在边关也是节节高升……” 说着说着,她又捶着胸口,嚎啕起来,“我真糊涂啊!千不该万不该,听信兄嫂蛊惑之言,要休萧氏啊……” 慕长生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看着昏黄的油灯出神。 知他性子刚硬,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慕夫人又说道,“儿啊!你若休了萧氏,我也不活了。” 这穷日子,虽然难熬,可没有盼头的日子,那才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母亲,早些歇息吧!”慕长生并未给出回应,只放下弓,吹了油灯,走到靠窗的另一张床上睡下。 没得到想要的回应,慕夫人心中着急,可也知不能逼儿子太急,只能暂且放下不谈,可一想到慕家落魄之事,又心绪难平,辗转反侧到天明才睡下。 转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慕夫人只觉头昏脑涨,人难受得厉害。 又见另一张床空着,她的长生不见了。 顿时一阵惊慌失措,她的长生这是去哪儿了? 抛下她走了? 正惴惴不安之时,就听西屋传来小哑巴“啊啊”的哭声,顿时怒气冲天,穿好衣服下了床,跑过去,推开门,对着里面的人就是一顿骂。 萧轼今早也起晚了。 昨晚睡得晚,早上又没人催,厨房也没有在慕府时那些吵闹的嘈杂声,在这宁静的村子里,他睡了个天昏地暗。 可等醒来时,又觉得饥饿难忍,胃灼烧得厉害,头也是晕的,眼前还不时发黑。 宝儿更是饿得直哭,那哭声……把慕夫人给招来了。 见慕夫人骂骂咧咧个没完,萧轼心中烦躁,抱着吓得直哆嗦的宝儿往门口走去,又见慕夫人挡着路,便灌足了力气将这可恶的女人一推。 慕夫人被他推得后退了好几步,身子踉跄踉跄的,扶着墙才没倒下,等站稳了,又见萧轼抱着宝儿往院子里走去,顿时恼羞成怒,追出来继续骂,骂了一会儿又让他干活,“懒婆娘,还不去做饭洗衣,把院子里的杂草拔了……” 萧轼胃火烧得正旺,人正烦着呢!哪肯干活? 昨日倒是委屈求全干活了,可结果呢,还不是饿肚子? 又见牛车不在院子里,心下顿时一松,抬腿朝院门径直走去。 牛车不在,那慕长生必然也不在,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反正怎么做,慕家都不会给休书,他留在这里也是被人磋磨。既然如此,那他跑掉算了。 第十九章 饼 萧轼抱着宝儿朝院门头也不回地走去,任慕夫人在后面骂骂咧咧。 可等他出了院子,看着外面坑坑洼洼的泥巴路,又瞬间清醒过来。 他能跑去哪里?没有休书,没有户籍,没有引路文书,那他就是个流民。被官府抓起来,可是要充为官奴的啊! 昨日官府抓流民的事情,难道忘了吗? 先不说会不会被发卖到采石场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就是境遇好一点的官奴,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他又不是没见过。 慕家没落魄前,府里就有官奴,脸上刺着字,做牛做马,被主子随意打骂,如牲畜一般。 若是逃走了被抓,要么被打死,要么被转卖。总之,一辈子都没了自由。 没了自由已经生不如死了,脸上刺字……想都不敢想,脸毁了,等他回了现代,回了他自己的世界,还怎么做演员? 萧轼抬头看了看瓦蓝的天,洁白的云,以及自由飞翔的鸟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得有休书才行。 可……他又摸了摸饿瘪了的肚子,发起了愁,休书以后再想办法,如今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可……他去哪里弄吃的? 这泥路,往左通向村口,往右通向山里。 他身上没有一个铜板,难道……要去山里找吃的? 可如今这个时节,树叶才发芽,山里能有什么可吃的? 他若是有慕长生那样的身手,还能去山里打打猎。 可以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怕连弓都拉不开。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村口的河里试试,看能不能摸条鱼。路的左边突然传来铃铛和车轮转动的声音。 萧轼转头看去,就见一辆牛车缓缓爬上坡。而那坐在牛车上,腰背挺直,冷着脸,拉着缰绳的人,竟是慕长生。 牛车在慕家隔壁房子前停下,从慕长生身后下来个矮个子老妇人。 老妇人手里拎着个篮子,进院子前,冲慕长生嘱咐道,“那些锅碗瓢盆回家后都得洗洗,你个大男人不会,让你婆娘洗……” 牛车又缓缓走了过来,在萧轼跟前停下。 这人要作甚?萧轼往后连退几步,一脸的戒备。 昨日这人打了他,他还记着呢! 慕长生跳下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往他手里塞了个油纸包,然后面无表情地拉着牛车进了院里。 那车上,堆满了东西,其中,就有老妇人说的锅碗瓢盆。 萧轼低头看着手中的油纸包,心中十分诧异,这是吃的? 慕长生买给他的? 昨日刚打了他,今日又给他吃的? 萧轼又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的慕长生,瘸着腿,一趟一趟地将车上的东西搬去了西厢房。 心中十分震惊,慕长生这样的人,大户人家嫡长子出身,又做过大将军,不是应该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世事不问吗? 竟然还会操心这些生活琐事? 宝儿轻轻地碰了碰了油纸包,从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的好像是“羊”。 萧轼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抱着他进了院子,在石凳上坐下,打开油纸包。 第二十章 谈判 里面是四个饼,已经冷了,硬邦邦的,卖相也不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