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寒含糊应道,“这些刺客人数还行,就是水平一般,刺杀又不是打仗,哪里还有靠人数取胜的?” 朱隼三言两语给云枕寒分析了一通。云枕寒是半夜离开的罗城,而刺客不到一日就追了上来,明显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结合之前云枕寒拒绝章太守的贿赂一事,应当是对方害怕暴露,才派出刺客刺杀的。 看来这赈灾远不如自己想象的简单啊,云枕寒眉心的竖纹皱得更深。 朱隼又道:“云兄弟,对于赈灾的事情,我有几句建议,你听听看能不能行。这物资不能给当地的官员,以防他们贪污。同时也不能直接无偿发放给百姓,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只要有过不劳而获的经历,以后也都会想着不劳而获。 “我们到了灾区后看看当地的情况,规划一些比如修路等有利于发展的活计,让那些年青的身强力壮的灾民们用劳动换取食物钱财。” 这个想法正中云枕寒下怀,他接下赈灾的圣旨,不是为了在皇帝面前表功,而是为了公主。他不能像之前赈灾的大臣一样,将赈灾银送到有灾情的地方就结束了。 首先云枕寒得将灾民聚集起来,让他们修建河堤,其次受灾的地方肯定没有多余的粮食,他也得提前准备,不然买不来东西的银子,和石头没什么区别。 如今的问题是,粮食从哪里来?从京城带出来的赈灾物资,只能解一时之急,要撑到河堤修好,至少得一月,物资里那点米粮可是不够的。 “带的不够,我们就去买嘛,刚巧咱们的下一站,就是辽通城。”朱隼笑道。 云枕寒不解:“这灾情已经有一阵了,这会儿又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辽通哪里还能有多余的粮食?” “云兄若是不信,咱们去了一看便知。”朱隼自信道。他帮公主打点铺子,做的是全国各地的生意,哪里盛产什么,需要什么,他都一清二楚。辽通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是西北产粮的重地,说是西北粮仓也不为过。 这几年西北是有些旱灾,不过都是些偏僻地方,辽通周围河流很多,没影响到田地收成。那些佃户除了上交的田税与自己所用以外,还余下不少,城里的商人便以稍低于市价的价格收购,或是囤积起来,或是卖往外乡。 以辽通这几年的田地产量,就算是再旱上几个月,也能支撑得了周围几座城的消耗。 云枕寒吸取罗城的教训,不欲打草惊蛇,让手下的人带着赈灾队伍驻扎在城外稍远的地方,自己和燕鸣朱隼先进城探探底细。 因为盛产粮食,所以辽通的米粮商铺比起别的地方要发达不少。街上大大小小的米店有十余家,看起来余量充足,只是价格比起往常要高出不少。 要知道,辽通作为粮食的产地,价格一般都是最低的,如今的价格比起之前,竟然翻了几番。可即便如此,来买粮的人也还是络绎不绝,甚至排起长队。 “这米价如此贵,为何还有这么多人买呢?”云枕寒等人排在买粮的队伍的末端,与旁人攀谈道。 “不买不行啊,往年都是每石五百文,这才几日,就涨了一百文。前边还有很多人嫌贵,那小二直接说,后面还要涨,买不起的别凑热闹。”有人抱怨道。 还有人附和:“本来大伙还不信,这一天一天的不下雨,地里庄稼都快枯完了,不买这米吃什么呢?” “这些腌臜商人,明明有的是粮,却要抬高价格,要不是实在撑不下去,我才不想给他银子!”有人愤愤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排到云枕寒,他询问店小二:“这米怎么卖?” “一石六百文,二石一千二百文,以此类推。”小二快速答道。 “我看买粮的人这么多,你们有这么多米粮吗?” “这位爷,你要买就快买,问这么多干什么?”小二有些不耐烦。 云枕寒道:“我要买的量很大,多问问怎么了?还不是怕你们供不起。” “说什么笑话,没有我们供不起的货,你只需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银子够不够。不买就一边去,来,下一个。”小二没有再理云枕寒,转头招呼后面的客人。 朱隼碰了一下燕鸣的肩膀,示意他带云枕寒离开。 三人悄无声息地走出城门,云枕寒撕下脸上用作伪装的假胡子,气道:“明明粮食充足,为何这些人还要抬高物价?” “云兄弟,总不会有人嫌钱财多吧。”朱隼笑道。 话是这个道理,云枕寒有些烦躁,现在辽通的米粮价格大涨,他手里的钱并不够买到足量的粮食,后面的设想就实现不了,难道还是会像前世一样,灾情迁延许久,最后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吗? “云兄弟莫急,你接下来听我的,保证给你把粮食凑齐。”朱隼说着,凑过来耳语一番。 当晚队伍拔营,并不掩饰行踪,往辽通城出发。二百余战马连夜奔袭,火光在夜色中汇成一条长龙。 等辽通城的太守从睡梦中被下人喊醒的时候,云枕寒的军队已经在紧闭的城门外面扎营了,此时天色微亮,距离一般城门开启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太守连衣服都顾不得整理,急匆匆下了床,前去迎接。他边走边在心里骂罗城的章太守,做事不利,打听事情也出错。明明说赈灾大臣一行只有二十余人,刺杀之事万无一失,可事实呢?黑压压的骑兵齐刷刷站在他辽通城门口,活脱脱一个下马威。 通辽太守将云枕寒一行迎进城,云枕寒表明来意,太守装模作样纠结半晌,为难道:“您也知道这旱灾严重,我们今年也是颗粒无收,都靠往年的一些余粮过活,就算我是太守,也最多为您凑上一百石,更多的就无能为力了。” 一石粮食差不多够一人吃上一月,云枕寒预计需要一千石粮食,这点儿远不够。 朱隼咳嗽一声,接过话头:“这些事后面再商量,路上奔波许久,眼下倒是觉得腹中空空了。” 太守马上会意:“若是几位不嫌弃,就请到府上用个便饭。” 说是便饭,实则一点儿也不简单,山珍海味摆满一桌。太守举起酒杯,笑道:“一些家常菜,若是不合各位的口味,请多担待。” 云枕寒面无表情地坐着,除了喝几口酒,几乎不动筷,流水般的佳肴还没上齐,云枕寒就起身离开了。 倒是朱隼如鱼得水,与辽通太守谈笑风生,如同失散多年重逢的亲兄弟一般。 中途辽通太守看云枕寒离席,向朱隼投过去询问的眼神,朱隼摆摆手,低声道:“这些当兵的就是这臭脾气,虽然说也是一心为百姓,但是也太不懂变通了。莫要理他,若不是太子的命令,我也不想与三皇子的手下为伍。” “太子?三皇子?”辽通太守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朱隼左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