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仍用蜜粉、口脂遮掩着,生怕旁人看出来。 察觉到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的唇看,兰芙蕖有些难为情,细声: “你莫看了。”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 “嗯……知道。” 沈蹊凑近了些,他身上的香气清清淡淡的传来,十分好闻。 “兰芙蕖。” 她低着头,听见对方声音里含了些笑,唤她的名。 “在这里,你不必害怕,也不必遮掩什么。” 他声音低沉而柔和,“再没有人能欺负你了。” 忽然一道凌冽的东风,将这句话遽然拂了一拂。话语便随着那寒风一路飘来,飘到她的耳畔、落入她的心窝上。 说也奇怪,明明是这般冷的风,她却不感到丝毫的寒。 兰芙蕖咬着下唇,眸光复杂地看着身前之人。 她一双美目潋滟,眸底光晕轻轻摇晃着,如将要溢出来的春水,看得人一阵心旌荡漾。见她这般,沈蹊再也忍不住了,飞速低下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如蜻蜓点水。 他的唇压下来,又飞快移开。 兰芙蕖还未来得及回味。 他眉眼已笑意盎然:“除了我。” ——再没有人能欺负你。 ——除了我。 见她呆愣片刻,沈惊游面上笑意愈发得逞,他恨不得此刻低下头,俯身将她压在军帐里面。但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袖子中有什么东西一滑,一个小包囊,落入兰芙蕖掌心。 她回过神,悄悄攥着那装了耳环的包囊,耳根通红,正踌躇着怎么将这对翡翠耳环给他,忽见对方从座上站起身。 脱了银盔,便往外走。 她也下意识站起来,偷偷攥着包囊一角,问:“你……要去哪儿?” “怎么了,”沈蹊勾了勾唇,“舍不得哥哥啊。” 不正经。 兰芙蕖别开头,“没、没有。” 她面上一阵羞怯,看得他忍不住伸出手,又揉了揉她的头发,须臾,扬声道: “你先在这里歇息,哥哥一个人,去干票大的。” 干……票大的? 她抬起头,沈蹊身形落拓,走入那一片寒风之中。 …… 昭刑间外,叶朝媚已等候他许久。 同样等待他的,还有昭刑间里,那十二道酷刑。 今日要行的,是地牢之刑。 见他走来,安翎有些许不忍,道:“你一路风尘仆仆,其实……也不必这般着急着行刑。” 她不仅是宣旨之人,更是奉旨,监察他行刑之人。 对此,叶朝媚是十分矛盾的。 一方面,她不能公然抗旨,另一方面,她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蹊,被这十二道酷刑折磨个不成人形。 “圣上给你了三个月,不着急这一时……” 她始终没想明白。 他当初为何要违抗圣意? 她专门去问了应槐,应槐也不告诉她。 昭刑间大门缓缓打开,又沉沉落了一半儿。 就在安翎欲往里走时。 忽然,一侧闪来一道靓影。 是她。 叶朝媚眸光微顿,还未来得及开口,兰芙蕖已先道: “郡主,您知晓沈蹊如今在何处?我有件东西忘了给他。”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沈蹊离开军帐后, 兰芙蕖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将耳环送给他。 一个人坐在帐中, 她倍感无聊。便走出帐、一路问过去, 鬼使神差地来到此地。 此处地处偏僻,看上去十分阴森。 铁门颇高,正下降了一半儿, 恰好能容人弯腰挤进去。铁门里像是有一条极长、极幽暗的通道,再往里些, 兰芙蕖便看不清了。 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竟这般渗人。 她有些好奇,忍不住朝里头多看了两眼。 见状, 叶朝媚一侧身,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对方的语气有些沉:“我也未看见沈蹊, 你去军帐里等他吧。” “可是——” 她方才好像看见, 沈蹊走了进去。 “没有可是!” 叶朝媚“腾”地一下转过头, 不知为何, 她声音很尖锐, “能不能好好待在军帐里,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来人, 给本郡主把她拖下去——” 左右对视一眼, 知晓她是沈蹊带回来的女人, 皆不敢上前动手。 安翎怒目:“本郡主的令, 你们都听不进去了吗?应槐, 给我把她带回军帐。” 闻声, 兰芙蕖也愣住,不知所措。 她……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 “安翎郡主, 是我错了, 我不该胡乱跑, ”不等应槐上前,兰芙蕖将耳环偷偷收了,抿了抿唇,恭从道,“我现在就回去。” 与此同时,幽深狭窄的通道里,传来一道鞭笞之声。 那鞭子抽得极猛,声响亦是极烈,穿过通道,竟抽得叶朝媚浑身一抖。下一刻,她面色煞白如纸,眸光也轻轻晃荡。 看得兰芙蕖心生疑惑。 郡主这是怎么了? 怎么跟丢了魂儿似的。 应槐别过头去,低声:“郡主,叫人将铁门关着吧。听不见声……或许能好受些。” 今日所行的,是地牢刑罚中的鞭刑。 鞭刑。 这种刑罚,她与沈蹊最了解不过。 兰芙蕖怔怔地看着,不知为何,面前的女子忽然红了眼睛。她紧紧攥着原本盘在腰际的长鞭,猛地一抬头,朝她吼道: “你怎么还不走?” 兰芙蕖赶忙低下头。 “我这就走。” 她踩着厚厚的雪,又有些放心不下安翎,几步一回头。对方压根儿没有看她,将脑袋别至一边,不知在想什么。 安翎的眼眶红红的,却没有落下泪。 冷风卷起兰芙蕖的衣摆,她拢了拢衣裳,猜想,此地应是北疆审讯犯人的地方。 传闻,北疆刑罚严苛,有一地名昭刑间,进去活人,出来白骨。 待沈蹊回军帐时,已是黄昏。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很早,他披着星辉,踩着月影而入。看见坐在军帐子里的兰芙蕖时,愣了一愣。 似乎没想到她还在这儿。 此处乃沈蹊的军帐,他平日休息安寝之地。至于兰芙蕖,则是与二姐同处一帐。 按理来说,如今这么晚,她应该在别的帐子里歇下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兰芙蕖瞧着,对方看到自己时,正掀着军帐的手一顿。 他逆着月色,迎着帐内昏暗的灯火。 面色有些发白。 屋内昏黑,兰芙蕖看不太清他的状况,起身解释:“先前看你帐中有些乱,桌子上积了灰尘,便留下来打扫打扫。” 末了,见对方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