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期间见过弗雷克两次,便再也没理会过其他的人和事。 最终依照傅轻决的意思,等段宁醒了就直接出院,后续治疗由许戈林负责。 走前,傅轻决又叫住许戈林,冷不丁问道:“段宁腺体摘除的后遗症呢,他当初后遗症好了,但其实还能闻见我的信息素,现在呢?” 段宁擅长说谎,有感觉要装成没感觉,闻得到要装成闻不到,别有心思却从不坦白,答应了他不再见程舟,做出的事永远与他背道而驰。 那么不爱也能装成爱,还是爱会变成不爱吗? “段宁的后遗症在这之前一直趋于越来越稳定的情况,目前也还没有别的迹象,他现在确实只是个beta了,催情剂也无法改变这一不可逆的事实。”许戈林说。 傅轻决起身站到病房门口,垂眼透过玻璃框往里看了看,面容冷峻,让人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许戈林默默站在一旁,犹豫片刻,替心理医生也算替自己问出了那个疑问:“傅先生,其实段宁这次发病主要还是因为心理创伤问题,类似一些从前线回来的军人,就有这类ptsd的病症。” 但段宁只是段宁,他既选择性地回避,不愿意说,也因为找不到可以说的人。 心理医生在给他做治疗时,一开始提笔写下的永远只是段宁这个名字。 还有谁能替他说? 傅轻决觉得没必要把他和段宁在做爱时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地告诉别人,也是刻意隐瞒了那张命令状的存在。如果心理医生有用的话,这两年的用处也就这些了,如果心理医生没用的话,说再说也没有用。傅轻决把段宁交给医生,却也没看见他们治好段宁的应激障碍,甚至连根因都没有找出来。 其他人给段宁的全是虚假的希望。 这许多的事都是不可逆转的。 比如段宁真的成了他口中嫌弃的beta,比如他让段宁知道了得好好求他才能痛快。 凭借一纸命令状,所有人以为早已毁尸灭迹的段斯这个人,就仍然是有迹可循的。而给予段宁的这个希望会不会破灭,只有傅轻决说了才算。 第62章 段宁很快出了院,躺回榕湖别墅二楼的房间里,每天只能短暂地清醒一会儿,几乎从早昏睡到晚,服用的药物也已经全都替换成了点滴和针剂。 他许久没有病得这么重过。在段宁“失踪”以前,他们甚至都以为段宁不会再病得这么重。 许戈林给段宁开完晚间最后一支药剂,在床边看了看段宁憔悴苍白又透着潮红的面容,默默叹了口气——直到现在,能进入榕湖直接见到段宁的也只有许医生一个而已——故而在段宁“失踪”之后,此刻段宁的模样,竟然还不是想象中最差的样子。 他也不敢再想象,离开房间后去了趟书房,见傅轻决,然后和弗雷克一起犹如一无所知地离开此地。 傅轻决好像也不在乎在别人看来段宁究竟是请假了,失踪了,还是就这么死了。 段宁的世界里仿佛本不该存在别人。 傅轻决坐在书房里办公,尽管在家待着的时间越变越长,但自从把段宁送去医院,他去看段宁的次数也越变越少。似乎因为无论什么时候去,都只见得到闭着眼睛的、面颊凹陷显得枯槁的段宁,他终于没了之前那样的兴致。 不知道等许戈林走了多久之后,傅轻决站起了身。 桌上的其他文件早已被弗雷克带走,一切恢复如初,地球仪和相框仍旧摆在那里,段斯的那张命令状也还被压在原处。 让段宁发病的究竟是什么?还是凡涉及过去的,都是隐患。 那么段宁究竟想不想、又能不能做回段斯? 当初李铎总统确实已经将战后工作安排好了,甚至对段斯的提拔是完全提前定下的,段斯是只需要对李铎负责的绝对的自己人。 只是意外来得突然,所有的一切都被拦腰砍断,戛然而止了。 傅轻决手里一直攥着这张命令状,如果他不拿着,这张命令状早在当年就已经变成了一张废纸,甚或被一起放进秘密档案里再也不可能重见天日,难逃被销毁的命运。 傅轻决需要背着所有人留下一手。 最初,用理性思考万事万物可行性的傅轻决,在临时监狱看见伤痕累累的段斯的那一刻,震惊与冲击也许强烈,但他需要更有说服力的理由,让他做下最终的决定,然后与段宁才有了开始——故而,段斯这个本该消失的烫手山芋,傅轻决既然管了,付出了那么多,他就不会让段斯变成自己的把柄,而只能成为他可利用的工具。 有人想让段斯消失,而只有傅轻决能证明他的存在。 但即便傅轻决未雨绸缪,掌控着一切,他却好像从来没有想清楚,带段斯走出夜灯、把他带回别墅,是否会得不偿失?是否下错了赌注?会不会就因为当初的判断出错了,才导致到今天,傅轻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失控地带。 他讨厌被人威胁的感觉。 傅岐山拿他母亲苏唯控制了他那么多年,而直到他能决定自己要不要去看苏唯、苏唯能不能来看他,那种威胁却依然如影随形——如果他出现差错,决定权就会悄然溜走,属于他的东西就将不复存在。 傅轻决看着那张老旧的照片,心底竟然无波无澜,不知道段宁为何激动。 苏唯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 傅轻决觉得自己不需要。他仔细端详那照片上的一家三口,最认识的应该是自己,可依然感到陌生,那么逝去的父亲和不会再见的母亲也是陌生的,和此刻的他还剩多大的关系? 曾经的那些回忆仿佛在放黑白电影,他长大得很快,不需要任何人,然后段宁住进了他的房子。而他和段斯或和段宁的一幕幕其实过得也不久,明明每一幕都是亲身经历,每一场都有他的参与,可为什么还是感觉那么的假。 傅轻决找不到继续下去的理由了。 他应该停止现在这场“闹剧”,如那些接连不断的劝说声音一般,他早就该停止,连和段宁在欧联盟的冒险都是荒唐至极的。 何况,在那场猎巫之中,受害的不止段斯一个,即便段宁非常重要,是最关键的那号人物,可与傅轻决又有什么关系? 傅轻决既没有义务帮段宁完成复仇,段宁也扰乱不了他布下的棋局,他何必再浪费时间与精力,和段宁在这里做这些无谓的纠缠。 傅轻决白天与谢革见面,拿到整合过后的政治献金的资料时,听了谢革的一点调侃和暗含嘲笑的劝说:“玩也该玩够了,除非能把人彻底治服,可段宁既然情愿去死,你还在费什么劲,现在反倒像你被他给治住了。” 傅轻决当时只扫过去了一眼,谢革讪讪起来,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