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承能做的也很有限,他虽然和这群人乘了同一条船,但并不代表他要去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 杜景承从傅轻决那里嗅得过几丝风声,早知道选举不会如表面那般安稳落地,联合党内部的矛盾、傅氏为主的新旧两派的矛盾和永不消亡的党争都摆在了眼前,他想做赢家,此时此刻就不可能为了胡安倾尽所有,无非能在汤越则上门搜查卷宗时使些绊子,给来势汹汹的调查增加一点阻力。 想要真正看清局势,站好队伍,最关键得弄明白傅轻决现在在想些什么,又究竟打算做什么。 可目前没有人能联系上傅轻决。傅轻决像是故意避不见人,完全置之度外了,胡安焦头烂额地和傅岐山见了面,不由自主地腾升出不向的预感——他们是不是被傅轻决给骗了? 宋渊背后掌控那些空壳公司全部与自由基金会的交易相联结,其中有着丝丝缕缕的关系,出手的究竟是敌对党?军部?还是联合党内的政敌?傅轻决手握名单,会和他们之中的谁进行联手吗? 然而胡安让秘书致电过去,终于和弗雷克通上了电话时,他语气焦急而显得诚恳,询问傅轻决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见上一面。 弗雷克的回答千篇一律,十分模式化,胡安无法,因为傅轻决连他的叔父也是可以不予理会的;他让艾莉森想办法去联系傅轻决,同样没有结果。 段宁站在安全局的办公室内,隔着一层玻璃和百叶帘看着外面浩浩荡荡而来的搜查人员。 侦查委员会已经倾巢出动,这是第三次登门“拜访”了,颇有借着宋渊一事故意针对的意味,整栋楼内的氛围都紧张而胶着,堪称一片混乱。 到了这个时候,直奔安全局的人也不只有侦查委员会了。 段宁走出办公室,趁着17号又去枪械室确认昨天的申请及登记记录,没法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段宁一路往港口调查组存放日常资料的临时档案室走去。如果关于宋渊的核心卷宗不在归档入库的地方,那么就得去别的地方寻找。段宁记得当初他和17号去逮捕宋渊时,扣押回来的账本应该有过备份。 然而他才刚下电梯,迎面而来的宋闻再一次见到他,却停住两秒,然后张望四周,突然把段宁拉回了电梯里。 “段先生,得罪了。”宋闻一下子松开了手,个子小小低着头,他是出于焦急之心拉住段宁的,也知道这很唐突,很莫名其妙。 他想起自己曾经在别墅时对段宁说过的话,以及有过的轻蔑想法,就很惭愧。 段宁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出现了意外,那么原本的计划就得中止,他只是看着宋闻,像在审视他的动机,如果是为了傅轻决,那段宁恐怕无话可说。 “他们都在杜局长的议会厅里开会,有人想见傅少爷但屡屡碰壁,所以来了安全局,”宋闻解释道,“他们是要来找你的,也许是要拿你要挟傅轻决露面,你刚刚那样一个人,很不安全。” 他蹙眉叹着气,又急急地说:“你相信我,段长官!我……” 段宁看了他一眼,跟他下了电梯。是从没有到过的楼层。他们转过一个拐角,走廊边有一扇极为隐蔽的门。 宋闻来安全局的次数其实不算多,来得也不算久,但杜景承带他走过几次秘密通道,从这里可以避开人群直达地下车库,然后离开安全局。 “是杜局长让你来的?”段宁问道。 宋闻在前面带路,闻言回头顿了片刻,说:“……嗯,不然这样的地方,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他很快朝段宁笑了笑,意图增加自己的可信度和友好程度。 “那现在是要送我回傅轻决那里,是么?”段宁说。 宋闻脚步碎碎地走在前面,仍然有些拘谨,嘴里下意识又“嗯”了一声,然后摇头说:“在这之前,还有个人想见你——” 段宁来到地下车库,坐上了一辆车的后座,宋闻没上来,等了将近半小时之后,段宁看向上车之人——他见到的是江牧。 车也是江牧的车。 空气凝滞了不短的时间,段宁也许是本就等了很久了,他的身影被车座挡住,他缓缓偏过头,目光只是虚空地扫在不相关的地方,整个人看起来很疲倦,像是不愿意见江牧。 江牧紧紧握着手中的方向盘,转过身去看段宁,却只有深深地自责和愧疚,他没有办法让段宁离开傅轻决回到军部,他没有做到向段宁说过会做到的事,他是那么的无能,想见段宁一面都只能如此,让段宁根本不愿意见他。 “是不是让您等太久了,”江牧梗着喉咙,低声说道,“不敢奢求您能原谅我,但您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 段宁一动不动地抵在后座,然后缓缓闭上了眼,他总感觉他已经不是他了,不是江牧认识的他,也不是江牧口中的那个“您”了。几个月过去,一切好像都没变,他又回到了安全局,他好像还可以再计划、再战斗,他还可以努力地坐着正常人;可是几个月过去,他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物是人非,他是被剥掉衣服的宠物,是向傅轻决屈服的带着戒指也摘不掉的囚徒。 他也许已经不再高尚坚贞,他已经腐烂成泥,他撞向命运之剑,终究粉身碎骨。 要如何才能抬起头来? “我一定能帮您恢复身份,现在时机已经到了。”江牧急切地说。 段宁忽然摇了摇头,所谓的身份现在只会令他更加痛苦,他已经经不起那些目光的审视和解剖。 江牧一把往前搂住了段宁的肩膀,他终于近距离地和段宁对视,在那张苍白脆弱而有些惶然的脸上,他只看了更多的庄严而美丽的事物,而那些脆弱和惶然本不该出现,他们的事业也还在等着他们:“宋渊之后就是胡安,联合党一定会彻底垮台,上校,就算您已经不需要我,可是现在是我们需要您!李铎总统的案子也需要您!“ 段宁不得不看着他,也不得不回神,无论再怎么痛苦,他肩上的使命又永远在提醒他。 他需要忍受这一切,没有其他人去做的事,他得去做。 “我去找过傅轻决,他根本不愿意和我们合作,他和傅岐山本质上是一类人,”江牧咬紧牙关,不断地说着,“我们没有能证明您身份的东西,所以处于被动地位……” “傅轻决手上有能证明我身份的文件。”段宁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江牧愣了一瞬,停在原处看着段宁:“上校……” 段宁仍旧偏过了头。 “好,太好了,我知道了,”江牧深吸了口气,“我会立即回去做准备,如果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来硬的了,在这期间请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被傅轻决发现端倪。” “不,”段宁眨了眨眼,“你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