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不见日月,抵达盘龙钟前时刀卷了刃,我不得不拿它来抵抗我遇到的最后一条蟒蛇。没了刀,我下到盘龙钟前便没了工具,要挖破镇着盘龙钟的冰块,便只能用手。” 他脱去最后一件里衣,露出光洁精壮的上身。 贺兰破的腰是窄瘦的,薄肌凸起,盘踞在他肋间的刺青在此刻的光晕下是一团模糊。祝神鬼使神差地摸向他的肋下,除了那个陈旧的箭伤外,他似乎还碰到一条新的伤疤。 贺兰破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胸口处贴。 祝神正要抽出胳膊,又听对方开口:“我在那里不知冷热,感受不到皮肉之痛,指甲刮在那块冰块上时唯一的想法只是觉得这样很慢,恨我无能,没有多带一把刀,不知要多久才能出去见你。我没有再去计算时间,指甲挖断了,我就用指腹,指腹破了,就用肉,肉磨没了,总还有骨头。你知道吗,兰达人的骨头,全天下最硬。他们是狼的后代,大雪、冰霜,都只会让他们的骨头更冷,更硬。他们生来要追随自己认定的亲人,不是死在一起,就是死在寻找彼此的路上。兰达人死后,血肉会被啃噬,头发会化为灰烬,可他们的尸骨会永远盘桓在草原上。他们是天生的蛊师,认为骨是肉的灵魂。所以在对方的身上种入自己的骨头,是兰达人的标记。有了骨血的牵绊,两个人从此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贺兰破说这话时,已伏在祝神肩头,用牙齿咬开了祝神的衣领。 祝神望着房顶,呼吸忽然顿住,蓦地反手攥紧了锁链:“别……” 片刻后,他咬紧了牙,另一只手推着贺兰破的肩:“我说你手指长,不是……要你做这个……” 贺兰破置若罔闻,继续自己方才的话:“种骨很痛,取骨更痛。兰达人崇尚杀戮,认为苦痛都要一起尝过,才算彻底不分彼此。祝神,我从没想过要让你种骨。取骨不算什么,我吃过的苦未必要你尝。可我总怕没体验过你的痛,便不能设身处地为你着想。” “只是我不明白,”他的呼吸喷洒在祝神颈窝,那只套着皮革与戒指的手摸到祝神的脖子,以一种掐住的姿态,用虎口在祝神的喉结上下滑动,“梓泽也好,喜荣华也罢。我用沾洲叹,用刀,用血,用骨头,用尽一切去找你,怕的只是找不到你,或是找迟了你,因为我知道,你在等我。从来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我就好,不管在哪里我都会去找你。我不恨你,恨这个字不该用在你我之间。我恨我自己,是我不够强,不够好,才总是弄丢你,让你被他抓去,让你身不由己地等我。我总怕时至今日,自己还是无能到让你受苦。可你现在为了躲我,一声不吭地跑去找他,你把他当庇护,他让你依赖,让你倚靠——那我算什么?” 贺兰破在祝神颈侧抬头:“祝神,那我算什么?” 一语未了,贺兰破的手伸到下方,掐住祝神两侧大腿根部,毫不留情地挺身而入。 “不……”祝神不明就里,在他身下轻微挣扎,“啊——!” 他下意识抓住贺兰破的后颈,蜷紧了脚趾。重重帷幔因为床体的摇动翻摆起来,似有若无地拂过祝神悬空的脚背。 祝神绷紧小腹,一边断断续续地呻吟,一边仰着脖子想:“我莫名其妙被人干了。” 可是这个人似乎很厉害——各方面的厉害。 他的手很快在贺兰破的背上挂不住,绵软无力地垂到枕侧,带动锁链发出哗啦响声。 祝神随床晃动着,眼前雾气蒙蒙,一会儿失神,一会儿想起先前被贺兰破赛在枕头下的东西。他试着抬了抬手,正要摸过去看看,贺兰破的手便顺着他小臂游走到掌心,最后紧紧扣住祝神五指,狂风骤雨般撞散了祝神的思绪。 浑浑噩噩半个时辰,祝神的衣服散乱在手臂和腰上,贺兰破的汗水滴到他的锁骨,顺着前胸往下淌,祝神无力去擦,胡乱摸到对方腰际,又碰着那处箭伤。 祝神指尖抚摸着那片刺青,心想:这伤口和小鱼的一样。 再往下,摇摇晃晃间,摸着贺兰破另一处伤,祝神又想:这里好像缺根肋骨。 他在贺兰破身下痉挛,贺兰破却没有停的意思。 祝神用手抵着贺兰破的胸膛,耳朵嗡鸣着,摇了摇头:“别再做了,别做了。” 他别过脸喘息道:“我该吃药了。” 这话一出口,祝神先迟疑了一瞬,随即在心里困惑:吃药?吃什么药? 贺兰破倒像是没太大反应,拿薄毯盖了祝神的身体,便下床去到柜子前,不多时拿着一粒小药丸喂进祝神嘴里。 祝神含着药,困顿与不适消散大半。他一连呻吟几声,扭过头时撞见贺兰破手里还捏着一枚药丸,正垂头对着这东西若有所思。 再一眨眼,贺兰破已把药吃了进去。 祝神脱口道:“你不要吃。” 说完又愣了愣:为什么他不能吃? 正当祝神还想问这是什么药时,贺兰破俯身过来抱住了他。 祝神猝不及防,然而这回贺兰破的动作很轻,只用一条胳膊圈在他腰上,低垂着眼帘将下巴靠在他肩头:“没关系,祝神。没关系。” 他本能地搂住贺兰破,全然没注意对方另一只手已伸到了枕下。 祝神斟酌着,拍拍贺兰破的背,正打算开口问话,肋骨处便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他闷哼一声,推开贺兰破往下看,一枚半指长的白骨钉子已顶入他的皮下。 “这……”祝神张嘴喘了口气,豆大的汗当即从额头落下来,再想说的话,到了嘴边也是一丝两气的喘哼。 贺兰把他扑倒在床,掌心覆在那枚钉子上,缓缓将其往里推:“祝神,忍一忍。” 祝神睁大眼,张合嘴唇,声音在牙齿间打架,除了含糊的呻吟外一个字也扯不清楚。 取骨要清醒时取,种骨也要清醒着种,这是兰达人所谓的苦乐皆共。 贺兰破挑着祝神吃了药的时候种骨,本想借着药效减轻几分痛苦,不想祝神的脸色还是一时白过一时。 等一根骨钉完全楔进祝神的身体,贺兰破往后一摸,祝神整个脊背都在打颤。 他蜷缩着,双手握住贺兰破双肩,指甲快掐进对方的肉里。 等缓过一时了,祝神一种手撑在后方,一只手攀住贺兰破的胳膊,弓着腰,看贺兰破将肋下种骨处溢出的血迹擦干后,他再伸手摸了摸——平滑的皮肤间只有那里是略粗糙的骨面的触感。 祝神往后一倒,瘫在床上,对着房顶大喘气,又捂着那根骨钉,终于问出自己从醒来起就想问的话:“小鱼呢?” 贺兰破正检查那地方是否在继续流血,听见祝神的话先是一怔,随即抬头。 祝神未闻应答,便又扬起脖子看向贺兰破:“天快亮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