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年完全是场协议婚姻,瞎耽误她儿子三年, 甚至还要白嫖他们程家十亿的订婚款。 不知道何颍一气之下会不会直接把她送牢里去? 姜枝虽然对程隽礼说想去牢里和爸爸团聚, 但那只是赌气, 现如今都已经结婚了要是还被送进去的话,那也太不上算。 林心越又补充了一句:“有想法是一定的,谁能对着表哥的万贯家财没想法呢?我妈还想让她外甥女嫁进来, 可是有什么用吗?” “快算了吧,表哥那样冷的性子, 嫁给他也是活受罪,他根本不需要女人。” 姜枝:他需要的, 你们不懂。 “你和卓家的怎么样?刚才在席间看他对你不错的, 牛排也都替你切得妥妥当当, 应该也快结婚了吧。” 姜枝站在不远处都能看见林心越脸上一僵, 嘴里却还要逞强说:“那是自然的,卓珩他可不是我们表哥, 他对我非一般二般的好, 别提多体贴。” “还是你福气好, 认准了就下手。” 林心越更是得意:“我这样的身份去屈就他,卓家高高捧着我,不像那一位表嫂, 在表哥面前唯唯诺诺的, 应承完了她婆婆, 还要巴结着奶奶。” “她早就已经不是从前的姜小姐了,没有了这种背景,谁还把她当盘菜?背地里表哥不知道要怎么冷待她。” 另一个姑娘说着,在谈到“这种背景”时,随手一指红领结。 姜枝心平气和地听着。 不妨被人捂住了耳朵。 她惊得猛一回头,卓珩冲她笑了笑。 姜枝扶住胸口:“是你呀。” 卓珩的声音如往常温柔,“她们总爱嚼舌头,你不要理会这些。” 姜枝低垂臻首,只盯着鞋尖瞧:“人活着哪有不被饶舌的?要是连一两句闲话都听不得,那我这些年就算白混了。” 复又抬头粲然一笑,“你放心,我没事。” 卓珩沉默不语。 他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从昨晚卓歆告诉他,姜枝已经和程隽礼结了婚的时候起,他一颗心就放下了。 这么多年的辗转反侧,无数个暗夜里的消磨。 罗敷自有夫,使君自有妇。 何况这个貌美罗敷,就在来日,他还要称一句表嫂。 都已经结束了。 至少昨晚的卓珩是这么想的。 但心里的想头是一回事,看见姜枝后的情不自禁不由自主,便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似乎关心她对她好,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血脉里,只要见她眉头一皱,卓珩的DNA就要狠狠动上一动。 姜枝见他静默,“刚才人太多,倒没看见你。” 说完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卓珩说:“你才是主角,看不看得见我,都没有关系。” 姜枝刚想张嘴描补两句,她的确没那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么站着尴尬。 但还没开口,她的手就被一个冰凉的掌心裹住了。 她还没侧过头,就闻见了沉香的气味,是程隽礼来了。 程隽礼嘴角泛起一丝冷清笑意,也不像是在笑,是在用他的教养维持基本风度。 姜枝能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他这人有点儿病,越是不高兴,脸上反而越带笑。 他握紧她的小手,语气亲昵又自然:“和妹夫聊什么呢?” 妹夫? 姜枝微哂。 她都认识程隽礼这么多年了,还没从他嘴里听过除父母奶奶之外的任何亲属称呼,他连林心越的名儿都叫不出。 更不知道人家哪年生的。 此时这句妹夫。 多少有些刻意。 是在提点她注意身份。 姜枝还没有说话,卓珩就先开口了:“我是在祝她新婚快乐,她性子纯善,谁娶到了都是他运气。” 程隽礼怎么听都觉得这话特别扭,“我运气一向不错。” 卓珩却一改平日的温和儒雅,“一向不错,也不代表一辈子都不错,是吧表哥?” 这般针锋相对,程隽礼却连眼皮都没掀,表情全无变化:“你心太躁,收一收吧。” 说完不等他言语,就牵着姜枝走了。 程老太太见他们过来,忙招手:“过来。” 程隽礼却远远告了个别,“一把年纪了没眼色,您想要重孙子,就放我们回家忙去。” 姜枝:“......” 当着七姑八姨说这些,他是真的有脸,也是真的全不要了脸。 而他所谓的收心当然不是说说而已。 而是成排的保镖盯着卓珩在树底下站着。 一刻都不能动,是对他的惩罚。 程家人没几个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按说这样家宴的日子,卓珩又是第一次登门,以程隽礼对外人的涵养不至如此。 林心越聪明地猜出了大概,还能是为什么,不就为了姜枝,卓珩惹得她表哥不高兴了。 她走过去给卓珩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表哥在外头素来温和,轻易是不动气的,你到底说了什么?他竟然会动怒要罚你?” 卓珩却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我们结婚好吗?” 林心越有短暂的错愕,但终归被惊喜淹没了,“当然......好啊。” 春末夏初的申城已沾染了几分热气。 回裕园的路上,程隽礼头枕着靠椅,微微阖上双眼,一只手解着温莎结。 司机见状,悄无声息将车窗摇下四分之一,时有夜风进来,却丝毫吹不散他被激起的醋意。 宴席间的酒劲有些上头,程隽礼脑子里不断闪过卓珩绕到姜枝身后捂住她耳朵的情形,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的。 从前只是有一两句风言风语吹进他耳朵里,说卓珩心仪姜枝多年,为了她折尽了大少爷的尊贵架子百般讨巧。 最后也只换来姜枝一句好哥们儿。 这小丫头合该去表演系,揣着明白装糊涂,轻描淡写就打发了人家。 三年前程隽礼并不在意这些,管谁在追姜枝呢,只要不来烦他,但现在亲眼见到,心里别扭的程度却远超想象。 还不是一般的不舒服,是非常不舒服,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至于是因为结了婚多了些占有欲? 抑或是久别重逢后添了几分在意? 程隽礼也说不清,就是心里堵得很。 姜枝一直望着窗外不作声。 车快到裕园时,又忽然开口了:“都已经半小时了,你气也该消了,让卓珩回家去吧。” 该消气吗?她知道他心里有多气?要怎么消? 程隽礼心里一哂,他还思量她怎么又半天不说话了,竟然是在担心他。 他现在倒不敢听信那些传言了,好哥们儿?他们之间真的只是称兄道弟吗? 一直到下车时,程隽礼都冷着脸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