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转回去补充:“抱歉,两个三明治,另一个不用加热。” 汤姆笑笑,跟柏然解释:“好像萨曼莎也没吃多少。” “嗯。”柏然点点头,等了一会,转身准备离开。 “柏然?”汤姆叫住了他,用手指捏起还有些烫的三明治袋子:“你要自己给桑榆送过去吗?” 汤姆脸上有种和之前摄影师差不多的神色。有些压抑不住的激动,又很小心。 柏然现在大概明白了这种眼神的意思,他说不上讨厌还是喜欢,只觉得心口涨涨的,有点闷。 “我给的他肯定觉得膈应,不会吃的。”柏没再回头,快步跟上已经走到门口的人,不去汤姆后面的话。 下半程巡演和上半程不太一样。天气虽然转暖不少,但大家反而更习惯了出门戴帽子或口罩。在机场和酒店前台也会被认出来,不仅辛西娅,整个乐队成员都被要过合影。 五个成员都有了服装赞助,预算宽裕不少。大家都住进了单人间,不用再两人同住。 柏然推着箱子走进房间,关上门跌坐在沙发椅中,不知缘由地觉得很累。 发了会儿呆,翻了翻网上关于谢桑榆的讨论,顺手举报了十几条评论。那些需要填写的信息全被放进了剪切板里,柏然熟练地点击粘贴,快速提交。 房门忽地被轻轻敲了三下。 “有人在吗?”柏然听出了萨曼莎的声音,起身过去给她开门,侧身让她进来。 萨曼莎看了看一旁还没打开的行李箱,和沙发椅扶手上正在充电的手机,重新把视线移回柏然脸上:“有时间吗?想跟你聊聊。” 柏然愣了愣,想不到萨曼莎能找他聊什么,张着嘴有一会儿没说话。 “很短的几句话,我站着说就行。”萨曼莎朝柏然抬了抬嘴角,微笑着继续下去:“中午的事汤姆跟我说了,那块热好的三明治桑榆吃掉了。我有说那是你给他买的。” 柏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压制下来;做出一种沉着的、事不关己的表情,安静地继续听下去。 萨曼莎做了个深呼吸,这世界上也有她需要鼓起勇气才说得出的话: “我说这些可能有点冒犯,但每个人的家庭情况都不一样;你成长在安稳又温暖的环境里,正直地认为爱是相互的,是等价交换一样的;可很多人面临的亲情比这复杂得多。 “我能明白你不解桑榆的选择,但这就是他所拥有的亲情。正如有些父母会溺爱自己的孩子,哪怕那个孩子是个人渣;有些孩子也会选择宽恕不称职的父母。 “他们可能会被伤害无数次,会失落无数次,会看清现实无数次;可下一次,他们仍会期待那些曾经感受过的爱再次发生,即便或许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爱。 “桑榆没有无条件爱他的家人,他只有不那么完美的家人。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他唯一拥有的家人;一旦被他推开一次,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的家人。 “在他的价值判断里,他需要亲情,或者说,他需要留给自己一个被爱的可能。虽然他自己也清楚,这种期待很有可能落空。 “他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也无法选择自己遇上什么家人。他没有获得很多幸福,但他仍旧尽了一切努力,长成了很善良、很温柔的人。” 柏然的脸几乎凝固住了,皮肤下的情绪剧烈翻涌着,他用尽力气,紧紧绷着脸上快要松解的表情。 “柏然,”萨曼莎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桑榆;你有各种由看不惯他,不解他。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希望你可以别苛责他。他已经够难受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怎么也该和好了,我知道…… 第66章 22.即便这样,我还是爱你 也许是上半程巡演的积累,也许是近期网络争议的造势;下半程的第一场演出几乎爆满。 连观众池后部卖酒的吧台边也站满了人,汤姆扛着摄像机拍一圈观众素材,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时候,衣服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 舞台上的幕布降下,几个场馆的工作人员上台帮忙搬乐器。萨曼莎也跟着过来,看着那些被从后往前,一路传到舞台边堆放的礼物,挠头犯了难: “这些你们准备都带着吗?车上绝对放不下,需要的话只能快递给送回去。但东西太多快递也不便宜,没必要,建议你们挑一挑。” “这些……”丹尼尔翻了几个礼物的卡片,扭头时满眼震惊:“这些居然是给我们的?我还以为都是给辛西娅的。” 萨曼莎抿嘴笑笑:“不止呢。有些写了名字的花束送到后台了,二十几束,在化妆室里都按名字好了。有些花里还有包好的信,看起来很用心的。” “有人给我写信?!”丹尼尔眼睛都亮了。 萨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闪过一丝尴尬,小声宽慰:“看开点啦,贝斯手嘛……” 辛西娅只很远地扫了一眼舞台边的礼物,并没有过去;摘掉耳返后,走到萨曼莎身边: “萨曼莎,送给我的礼物麻烦都帮我处掉吧。方便捐赠的就捐赠,不方便就扔掉,或者你们有喜欢的自己留着也可以。花和信也不用了。送给乐队整体的礼物也不用管我,你们看着分。” 萨曼莎有些愣怔:“全都不要?先看看吧,礼物里有几个奢侈品的礼品袋。” 辛西娅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缺钱,想要就自己买了。” 弓着身子在舞台边翻找的杰西卡忽然鞋子一滑,险些没站稳,扭头小声嘟囔:“这能一样嘛……” 辛西娅听到了,只是笑了笑:“你们慢慢挑,我去洗手间一趟。” 柏然今天从进场馆到演出结束,脑袋里都是晕晕乎乎的。摘了耳返,放下了琴,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谢桑榆已经不在舞台上了。 杰西卡和丹尼尔干脆坐在了地上,萨曼莎和汤姆在他们身后,一起拆着被递上来的礼物。几人有说有笑,时不时惊叹几声。 柏然见状,放轻了脚步悄声离开,下台回到化妆室。 化妆室的地上、茶几上几乎全是花,新鲜又艳丽的颜色铺开一片,勉强空出了一段供人行走的空地。花束大小不一,有些没有靠墙,已经倒在了地上。 谢桑榆背对着化妆室的门,并不回头。他正专心地半跪在地上;从每一簇花束中挑出一两枝,放在臂弯的包花纸上。 之前的巡演场次,谢桑榆有时也会收到花;酒店里花瓶很小,所以他都只挑一两枝带回去。 柏然做了个深呼吸,脚步重了些,踏进化妆室里,回手关上了门。 谢桑榆才听到动静,手上的动作停下,转头朝化妆室门口看去。 两人四目相对,柏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偏开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