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香气散去,敲门的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也终于消停。 管家严格走在青木后方三步远的距离,姗姗来迟。 我看见青木的足尖出现在我面前,抬起头,青木站在我面前,正垂首定定地注视,大片的阴影密布在他脸部,显得阴晴不定。 我抬头间,眼泪已经流满整张脸,伸手想要拽住他袖子看看是不是鬼。 他却微微抬起手臂。 于是两只手相叠在一起,微凉与炙热。 青木罕见地一愣,旋即恢复神色,道:“只有你跟丢了。在干什么呢?这房子有那么好看?” 他话语的尾巴处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妒忌。 我被吓狠了,现在那敲门声似乎都在我耳边回响,他一跟我说话我就不禁抽泣出声:“是你们走太快了!而且有人突然敲门……” “恐怕是风的缘故。”原本毫无存在感的管家这时抢先说道,温柔一笑,“间织小姐是在说木门吗?那里偶尔确实风很大,对了,因为是酒酿发家,那里一直存在着一些封存的酒,所以可能会有一些香气,请别担心。” “……”我被青木拉起来,没说话,紧紧攥着他的手,也许无意识用的力太大,他瞥了一眼自己被我当成海绵捏的手,再抬眸看过来。 半晌我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不愿意细想,更不愿意追究,就像我刚刚的应对方法一样,躲在没人看见的墙角独自消化。 青木取下胸前好似装饰品的软绵丝滑的手帕,帮我擦干净泪痕。 没再戳我的眼睛,反而按住我闭上的眼皮之上,我眼睛不自觉转看向他,于是他指腹上的轻薄皮肤下就有滚动的触感。 “想喝吗。” 青木问道。 “想喝吗?那酒。” 我察觉到管家僵直的眼球悄然转向了我,我还没回答,青木就收好手帕,先一步说道:“可惜了,不准你喝。” “……我也没想喝。” 第17章 我缓了缓再和其他组员集合,没有精力应付某些不满意我和青木相处了的人,怀揣不安地紧紧跟在青木的身后。 “请看,这是我们十几年前发家时的照片。”管家为我们展示几张贴在墙壁上的照片。 第一张里的一对夫妻衣着朴素,眉眼敦厚,正在剪彩,身后是面积小小的酒。 第二张照片是酿酒厂内几个巨大锅炉,搅拌的长棍状物被一人握在手中在钢板楼梯架起的落脚地上使劲搅拌。 男人额上密密麻麻的汗滴晶莹反光。 纪香他们时不时凑近想问青木问题,表面上是好奇他们家的发家史,眼底却只对眼前人露出浓重贪恋。 我在他们包围的外圈,与管家站在一起,悄悄望向管家时他却精准地侧头和我对上了目光。 那双年老满是层层叠叠皱纹的眼睛深邃似海,看不透,只能观察到他表层的慈祥。 “间织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我摇头:“没有。” 回答完便转回来,装作哑巴。 他看出我的不愿多谈,也就没有多说。 我很想离开,可是才短短一个小时,外面开始下暴雨,土地泥泞不堪,更别说路途遥远,那老人也竭力挽留,组员们都乐呵呵答应了留下一晚。 我在餐桌上欲张嘴:“我就不……” 我想说再大风雨我都要回去! 坐在主位旁边那人忽然抽泣几声,少年的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一滴一滴,偏偏跟常人流泪不一样,他的流泪跟演电视剧似的,不会扭曲表情,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的可怜又注重美,怎么动都是惹人注目与喜爱驻足的。 “因为这个宅子太大了,以前我住着总是很寂寞,所以今天如果大家都能留下,我会非常开心。”青木说道。 纪香他们一个比一个激动。 “富江我们当然会留下了!” “你以后不会寂寞的!” “你不要哭了。” “对啊对啊,我们都在这里!” 我神情复杂地看他一眼,没有当众提出独自离开。 只是在吃完饭后,找了管家说明辞意。 管家的发间有几缕白色,他笑道:“少爷的意思是,其他人都可以离开,但是间织小姐最好不要。” 我:“?” 他有这么说吗? “不是威胁的意思,是说这样更安全些。”管家说道,“毕竟现在天色暗沉,暴雨倾盆,路上找不到车辆载人会十分危险,要是出事了就得不偿失了。” 我只好答应。 管家岔开了话题:“对了间织小姐,今天讲那些故事时因为时间短暂,有一个故事一直没有讲。我就刚好给你说说,希望可以让你开心。” “……好。”我客气礼貌地没有拒绝。 “这一家人发家的故事里有一则最诡异。传闻有一天,酒馆酿酒时只有那对夫妻在里面,突然有两个男人闯入,绑住了那对夫妻,并将手里提的桶里的东西倒入酿酒的巨大锅炉里,不断搅拌,污染了酒源。” “可是夫妻这时却闻到一股异常香的气味,裹着酒香醇香扑鼻,他们酿了这么多的酒,却从未闻过如此香的味道,简直是深入骨髓的香。” “两个男人狂热地不断搅拌,他们带来的桶竟然装满了整个车的后座,他们不断将桶提进来倒入酒内,香气四溢。很快夫妻也受到了蛊惑,大喊着我也想!给我!那两人给他们松了绑,四个人一起搅拌。夫妻将其过滤,一旦品尝过这种酒,就没有人不深爱。” “然后那对夫妻就凭借这酒,获得了发家机会,最后却走了另一条经商路。” “很多人在探究他们倒入的是什么秘方材料,不过倒进去后酒变得浑浊不堪,所以卖酒时是经过了层层过滤,变得清澈无比才装进酒瓶。” “……可是清澈过后,那酒便是限量的,卖完后便没了,所以才换了条财路。”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直觉那倒进去的东西不太妙。 但没有多说,更没有多问。 那管家讲述情形的时候,他宛如身在其境,面上神色充满了回忆的深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单独给我说,干脆不多想。 夜晚的饭是集合在大厅一起吃的,整个下午我都躲在一人一间的客房里,没有出去,而其余人满面红光,似乎逛了整座城堡。 只有纪香心神不宁,吃饭时差点将叉子掉落在地,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没有回应。 晚上各回各的房间,我洗漱完盖上被子,躺在高级旅店一样的房间内睁着眼发呆。 太清醒,睡不着。 忽然,我们学习小组的另一个女生发来消息。 [间织,你知道纪香去哪儿了吗?我去她房间找没找到。]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