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出自己的院子,他娘都蹙着眉头再三询问缘由。 他除了认真聆听姐姐的烦心事,他能干什么呢? 但只要让姐姐开心,他都会去做。 时有歌太了解弟弟了,直接问道,“如果爹娘要姐姐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会替姐姐嫁人吗?” 第2章 恩人 “爹娘要姐姐嫁人?” “不可能呀,之前姐姐不是说很多上门求娶的公子少爷,姐姐没看中,娘都拒绝了。” 时有歌完全不满意时有凤的回答。 “就问你愿不愿意替我嫁人。” 时有凤觉得姐姐今天有些奇怪,异常的拧巴,语气里还有点委屈,像是一定要自己答应。 “愿意。” 时有凤顺着脾气回答,但是姐姐非但没舒心,反而气的一屁股坐在时有凤旁边,瞧着那白嫩的腮帮子,抬手狠狠捏了去。 “你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你就同意了?万一是个肥胖痴傻的?万一是个酗酒打人的?你脑子什么都不想就同意了?你傻不傻。” 脸颊被捏的刺痛,时有凤却乖乖不动让她捏,腮帮子被捏着说话含含糊糊,显得十分软糯,“不是好人的话,姐姐不会让我嫁的,爹娘也不会让我嫁。” 时有凤蹙了蹙眉,不是不开心,是忍不住疼痛了,脸颊像针扎似的疼。 “姐姐你还要捏多久呀。” 眼里不自觉浮上了雾气,可怜兮兮的望着姐姐,时有歌顿时收回手,弟弟腮帮子留下了红手指印。 时有歌心虚地望了时有凤一眼,又被时有凤那卖乖得逞的小得意激得心里越发不顺。 “爹娘肯定不会让你嫁人,都说你是凤命,总有一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她故意说道。 担心弟弟身体不能被夫家好好照顾,不让嫁人。 所以就把她推出去冲喜吗?盲婚哑嫁牺牲她的幸福。 不是谁都有她娘的运气,招到了他爹那样疼人的夫婿。 更多的是,那种人生命运被摆弄,自己不能做主的屈闷。 如果她反抗,爹娘是不会说什么,可外界还会说她不孝,说时府养出了白眼狼。 时有歌内心滋长烦闷暴躁,脸色冷而尖锐。 一贯软和的时有凤却不怕她,“所以爹娘为什么突然提到了嫁人的事情?” 清澈的眼底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这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看得时有歌嫉妒顿生。 处处对她严格管教,近几年她娘对她越发严厉,对弟弟越发宠溺,怎么能叫她不心生怨怼。 弟弟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都是建立在娘对她的严苛教导上,她艳羡渴望,但她娘还要她这样对弟弟。 好似她的出生,就是为了弟弟遮风挡雨,为弟弟活着。 想到这里,时有歌昂了昂下巴,一把扯过石桌上的纸鸢,拿起一旁的剪刀咔嚓几下就剪的稀碎。 人扬长而去。 时有凤愣住了,直到人影出了院子,他才低头看着满地的碎末,一点一点的收拾起来。 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呀,他只要像正常人过日子,能自由出门就好了。 可看着这精心照看的院子,时有凤又歇了少年天性爱玩闹的心思。 屋里屋外处处和旁人的院子不同,软布包缠的棱角家具、美人廊靠、石桌石凳,甚至院子地面都不是鹅卵石,铺了一层厚厚草皮。 时有凤进了屋子,看着铜镜中鲜红的指印,熟练的从八宝盒里掏出脂粉,遮盖住了印迹。 接着,去了他娘的院子。 他娘身体不好,最近两年越发对姐姐教导严苛。时有凤知道,人身体越不舒服越痛的时候,脾气就越差;所以尽管他娘一再对他隐瞒病情,他知道他娘身体肯定在遭受折磨,消耗了她从前的耐心。 “娘,您身体怎么样了?” “老毛病,不打紧。” 母子一番交流后,时有凤问了姐姐亲事。 时娘先是惊诧,她还没想好怎么和女儿说,怎么女儿就去质问儿子了。 女儿的性子还是太过急躁了。 这叫她如何放心把偌大家业交给女儿。 在她死后,女儿能护住无用老爹,易碎娇贵的弟弟吗? 时娘揉了揉额头,并不打算把原因给儿子说。 儿子身体已经要千万小心招架了,添了烦心事又于事无补反倒消耗心神,徒增烦忧。如果他内心活泛有了志向抱负,反而受困于身体,这亚于关在琉璃瓶中的蝴蝶。 不如,就一辈子做个后宅里受尽宠爱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可到底没瞒住,时爹不一会儿端着汤药进来,嘴巴像个大漏勺,一股脑全都说了。 时有凤顿时脸色煞白,担忧说了好些吉祥话。 随后,时有凤说他来冲喜,招个上门女婿。 时娘问道,“小酒可是有喜欢的人?” 小酒是时有凤的小名。 时有凤自小养在深闺,大门都没出几次,能有什么喜欢的人。 甚至情窦未开,此时说着嫁人,脸上也不见小哥儿的羞臊。 不过,他看历史算是博览群书,倒是喜欢玉面将军风流倜傥类型的。 时娘见儿子脸颊红红的,只当是少年扭捏不好意思,噗嗤笑出了声。 玉面可不就是他爹那样。 “将军可就难找了。” 面对时娘打趣,时有凤忙嗔道,“那我不要嫁了,再说不一定要招婿嘛,冲喜只要是喜事都可以吧,娘的寿辰快到了,办个热闹的寿宴也是喜事。” 时娘时爹一听都觉得甚好,寿宴也是喜事。 时爹一开始被时娘的病情吓怕了,再加上外面一直议论时府两个孩子的亲事,那疯癫道士又说冲喜,下意识顺着儿女亲事想去了。 经过时有凤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有寿宴冲喜这法子。 时娘欣慰的看着时有凤,“凤儿还是聪明。” “你姐姐还是差了点冷静。” 话刚落音,门口响起脚步声气冲冲离去的动静,不待几人视线追去,追也追不去,毕竟里间外还有次间,屋子宽阔的很,只失落又气闷的脚步声在三人耳边回响。 时有凤看着爹娘一副失言又碍于面子的样子,“我去找姐姐说说。” “要是我突然得知自己要成亲,也冷静不了的。” “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凡事总考虑别人。” 时有凤走后,时娘面色有些忧愁。 姐弟关系是好,但好像最近小歌这孩子起了叛逆心思。 刚刚儿子脸颊上的红晕,她起先以为是羞涩。后面才看清了,是脂粉遮掩的模糊手指印。 时爹反倒不担忧姐弟关系,心宽道,“咱小酒是个有福之人吶,自小万千宠爱性子还没歪,说明完美继承夫人品性了,娇气还有担当,敢找气头上的姐姐解决问题,说明是个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