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痛苦到他难以承受。 所以他选择逃避,不去细想,也不想听别人口中的池南暮是何种模样。 “我不知道,”江初讷讷地说,“可能怀疑过,但是我不敢接受。” “可这是事实,你最终都是要接受的,”白冬槿说,“我不在乎你最后会不会复合,我只是不想你总是为了池南暮,而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 “我知道。”江初下意识答。 “你不知道,”白冬槿打开投屏,“你要做个选择,要么往回看,要么向前走,而不是停滞不前,躲在家里不见人。” 投屏打开,不出所料,幕布上是池南暮的照片。 江初怔怔看向投屏。 向前走意味着删掉回忆,去找寻新的人,往回看意味着和解,与现在的池南暮重修旧好。 无论走哪一步,只是单纯想想而已,他都无法接受。 他被卡在了半途,无法承受没有池南暮的世界,也无法甘心,就这样忘掉苦痛,轻易地重新开始。 “我不知道,”江初思索不出答案,“我好像被卡住了。” “你可以慢慢想,”白冬槿拍拍江初的肩,“但你把自己关在家里,肯定得不到答案,至少去见见池南暮,理智一点,好好谈一谈。” “好。” - 回剧组前,江初终于接了个典礼通告,跟着《深秋》的主演,走走红毯作宣传。 江初现在没有代言,自己买了套古着西装,找人改了改尺寸,穿上后效果竟然不错。 上过一层薄妆,出门之前,一个加急的包裹被物业送来,说是客人有急用,要江初及时签收。 包裹打开,里头是一套定制的西服,版型端正,纹路熟悉,胸针,袖口,一看就是池南暮的风格。 江初合上防尘布,将西装原封不动放回包裹中。 只要池南暮想,很轻易就能知道他的行踪。 这也意味着,他只要出门,无论什么通告,都会捕捉到池南暮的踪影。 但江初很平静,因为他外出的目的,本就是和池南暮见面,至于见面后会发生什么,他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他只是不能再逃避了。 江初没有开车出门,徒步外出。 果不其然,池南暮的车停在金栀苑外,是那辆曾经接走他的白沙色宾利。 车窗漆黑,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头,像是禁锢飞鸟的黑色笼子。 车门打开,这一次,江初再没有扑进池南暮怀里,而是平静地坐到后座,系好安全带。 木质香气愈发近。 江初斜过视线,在池南暮碰上他手臂之前,无言地睨了一眼。 池南暮停住动作,将距离保持在十厘之内,没碰着,又保持在亲昵的距离内。 “你也要去走红毯?穿成这样?”江初睨着池南暮身上的皮衣问。 “不是......”池南暮答,“我只是想送你过去。” 江初点头,不再出声。 他们之间再度恢复沉默。 池南暮的头发该是补过色,雾灰色明显了一些,江初透过余光望过去,竟有些恍惚。 假若现在,再知道真相后,再用言语或烟头刺伤池南暮,能不能让他好受? 江初失神地想,虽然并不知道答案。 他到达时,时间尚早。 《深秋》的几个主演早在后场等着,包括寻晋,身边依旧热闹,助理和妆造还在做调整。 “江先生。”寻晋看到江初,第一个打招呼。 这声响引起旁人注意,其他几个演员也跟着打招呼,“江先生”一句相继而至。 池南暮这段时间闹出的动静不小,旁人眼里的探寻意味很明显,江初淡笑颔首,以稍微冷淡的反应作回应。 太久没在镁光灯下走,眼前闪烁的亮光像带着热度,灼烧眼睛,江初只能勉强应对,仍有些疲乏。 快门声渐渐变模糊,在耳旁盘旋。 江初勾着笑看镜头,机械地回答问题,无论周围的布置有多盛大,有关于热闹的温暖,都无法将他感染。 进了内场,江初的位置在最前排。 按照原计划,右边理应坐着寻晋,但座位上已经有人,顶着一头不得体的卷发,格格不入,却没人敢多说。 位置上的介绍倒是显赫,《深秋》总投资商池南暮,名正言顺,无可挑剔。 “池南暮,你很闲?”江初坐到指定位置上,倒是不生气,更多的是语塞。 池南暮沉默顷刻,凑近低声说:“我现在只能用这种方式见到你,我只是想再多看你一会儿。”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任谁看了都觉得很亲昵。 四周的视线隐秘地扫过来,是探寻,也是八卦与热闹。 江初没再答话,似笑非笑,看向台上,平静地望着主持人开场颁奖。 “年度最佳影响力男演员——江初。” 忽然间,热闹被忽然引到他身上来。 他一个退圈两年的人,只是来凑个热闹,本没有拿奖的资格。 江初站起身,走过池南暮身边时,嘴角的笑意稍有凝滞,低声问:“你给我买的奖?” “不......” 没等池南暮把话说完,江初走上台,接过主持人递来的奖杯和花束,视线没凝在镜头上。 从台上望下去,江初看不清池南暮,也看不清观众的神色,但那些异样的眼光,仿佛能划过空气破来,粘在他身上。 “谢谢。”江初微微颔首,本只打算说一句,说过了就准备下台。 气氛有些尴尬。 主持人挂不住面,不怀好意问:“我看今天池先生也来了,这好像是你们离婚后的第一次同框?” 江初思索一瞬,终于想起主持人是谁。 盛霖旗。 盛家的小儿子。 怪不得这样有恃无恐,也不知道是针对他,还是针对池南暮。 “是。”江初大方笑着说。 盛霖旗没想到江初能这么淡然,继续问:“离婚后还保持如此亲密的状态,两位是有复婚的打算?” 一个不专业的典礼,一个野鸡水奖,一群看热闹的人,一切都糟糕极了,让江初无比难受。 用言语刺伤池南暮,让池南暮疼,会不会让他好受? 忽然间,面对台下的视线,这个问题又一次涌入脑海,占据江初的思绪。 试试吧。 “没有,”江初演出释怀的笑,视线定到池南暮身上,一字一句道,“我的爱人,已经死了。” 第47章 内场寂静无声, 连细小的杂音都消散了。 现场有多安静,局面就有多难看。 江初静静看着台下大片模糊的黑,再收回视线, 望着盛霖旗错愕的眼神, 心头终于感到一丝舒坦。 是中伤池南暮, 让他舒坦?还是让所有人